宫大门前回头眺远,但见一线海潮,自远而近,极速上涨。
远如线,近似堤,及至身前,已经浩浩荡荡,是接天高墙!
在那潮头之上,立着一个身着战甲、手提长刀的青年男子,眺看这边,昂扬自信,长声而啸:“吾乃大齐帝国斩雨军正将,田常是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东海之滨,亦为王境——海讯动荡,吾已尽知。何方鼠寇,于此喧哗?!”
蝉螂捕蝉,惊见黄雀。
楚江王眉头一皱又一挑。她惊的是对方的身份,在如今的东海,没有任何一方势力,能够跟齐国抗衡。
这突然冒出来的斩雨军正将,代表的无疑是这片海域最有力的声音。
但此人孤身而来,并未引军相围,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说明一切尚有余地——可能对方也不想让齐廷知晓。
那一句“海讯动荡”,就是理由。他表述自己是摸着动静过来的,不是早有预备——但秦广王哪里会给他们留下什么动静!
与思虑深远且很熟悉官方做派,事事都要想明白的楚江王不同,秦广王向来果决,常行偏锋。
他不必先思考,他要问问你有没有资格叫他思考!
听得此人踏潮而来、大放厥词的这般动静,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扭头过去,绿眸流光,看这人一眼——
这目光甚至还未落下,在秦广王扭头的过程里,独立潮头的田常,就打了个激灵,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凉!几乎下意识地要拔出深藏于血的潮信刀。
相较于他现在所持的大齐军刀,那柄名为潮信的名刀,在海上有最恢弘的力量,才能稍稍带给他一些安全感。
但在念及潮信的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那种恐惧的感受,其实最先来于【潮信】本身。这柄天下名刀,先他一步,仿佛预见了毁灭的命运!
秦广王一眼看来,是灭顶之灾!
在难以形容的恐惧中,田常抬眼看到一片白——
那是一种苍白的色泽。
危险隔绝,情绪缓解,视线拉远,才能看得清楚。
这是一只手。
一只截断了秦广王目光的手。
系着镣铐、苍白瘦长,就那么普普通通地张开,横在空中。
骨节分明,如五条白骨山岭。
说是镣铐,但铁链已断裂,只零零散散地垂落几节铁环,像手饰多过铁镣。
田常才松开的心弦又猛地绷紧。
因为来自秦广王的危险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