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切地感受到,他的这一段记忆正在消失——擅长换身也经常更换躯体的他,很懂得处理记忆,对这方面非常敏感。
所以他立即道:“等等!”
“你是谁?”他问:“做交易的话,我总得知道我在跟谁交易吧?”
“我是谁?时间太久我也快记不清了……”飘渺的声音道:“但你可以叫我——地藏。”
“真是威风的名字,想必您本人也很威风!”仵官王的语气变得很谄媚:“不知道在这场交易里,我需要付出一些什么呢?”
飘渺的声音道:“你只需要努力逃出去。而我会帮你做到这一点。”
“还有这等好事?”仵官王的怀疑毫不掩饰:“我不相信自己能有这么好的运气,遇得到好人。”
“不必尝试定义,我不在你的任何定义里。”那飘渺的声音道:“你是一定要付出什么,才能够确定这件事情么?你现在这样,能付出什么呢?”
“我有一颗真心!”仵官王语气诚恳地道:“公若不弃,我愿拜为——”
飘渺的声音打断了他:“下次我再来找你。”
哗啦啦——水牢上方,传来了铁链拖地的声音。
一切都沉寂了。
仵官王慢慢地低下头,舔了一点那带来极致痛苦的药水,用来润湿自己实在干涸的嘴唇。他笑了起来。
……
……
西出渭河是武关,穷目万里见虞渊。
从来听得咸阳名,未曾见咸阳。
姜望无心看秦都,独剑下武关。
再次飞出南域,再次飞向虞渊,姜望的心情从一种沉重里解脱,又担上另一种重量。
最后他悬停在渭水上空。
虞渊不是什么风平浪静的地方,他姜望也不是可以横趟虞渊的人。
杀异族十八真更不是什么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而是切实要拿性命去争的壮举。
武关之后,是现世最凶恶的几个地方之一。倘若他不能拿出最好的状态去应对,不幸战死于彼,也没什么好怨尤的。
但……谈何容易?
渭水滔滔,清波照影。
对于西境的这条大河,姜望最深的印象,是当年向前在这里,与秦至臻交手。
他以唯我飞剑,为黄河之会上的那场大战做了铺垫。他也被给卫瑜出头的秦至臻,生生斩进河底。
如今向前是天下第一神临名头的竞争者,秦至臻是盛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