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片刻,将碗里最后一点汤喝干净,又低声道:“樊大人,跟着我夫君,真的比跟着范家好。”
说罢,迅速起身,走到角落里暗处坐下。
范自鸿脸色有点难看,扫了眼沉默吃饭的樊衡,终是没动。
人便是这样奇怪,哪怕跟韩家有深仇,身为图谋天下的少主,在部下跟前总会刻意摆出点宽大为怀的男儿姿态。令容一介女流,若奋力反抗,范自鸿还有教训的理由,若为几句言辞挑拨便动干戈,未免有失身份,亦叫属下看轻他的品行,动摇威信。
范自鸿只能冷哼一声,默不作声地吃饭。
当晚留宿山寺。
……
寺里有几间客舍都空着,照例是令容被捆在木榻上,樊衡守大半夜。
待樊衡进来查她腕间绳索时,令容旧话重提,“樊大人,当真是想一条道走到黑?”
樊衡动作微顿,声音冷沉,“再多说,毒哑了你。”
“毒哑总比丢了性命的好。”令容嘀咕,有点蛊惑试探的语气,“我不知道樊大人为何投奔范家,但当日夫君器重提拔,我却是知道的。瑶瑶也曾说过,樊大人出身不低,凭这身手,本该居于高位。这场战事范家必败无疑,樊大人若能放了我,夫君必会重谢,既往不咎。”
她的声音很低,没了初见时的震惊愤怒,倒恳求似的。
樊衡冷嗤,“让我背叛范家?少夫人何时变得如此天真。”
“我身在困境,没法逃脱,性命攸关的事,只能尽力尝试。樊大人跟我夫君并无深仇大恨,为何不能回到锦衣司冰释前嫌?范家能给的,我夫君也能给。”
樊衡冷然不应,只将腕间绳索轻扯了扯。
令容“嘶”的一声痛呼,又压低声音道:“我是诚心相劝。这场战事,范家必输无疑。夫君的骁勇善战就不提了,老太爷丧事之前,京畿布防,我也曾听母亲提过,范家曾在京畿守军中——”她蓦然将声音压得极低,只发出些许呼气般的声音。
一窗之隔,正佯装望月的范自鸿猛然眉头一紧。
侧耳细听时,也只断断续续的几个字眼,金银、收买、内应……
这显然是提起范家在京畿守军做的手脚了,范自鸿脸色骤变。
范家的事做得隐秘,旁人无从得知,令容显然是从杨氏口中听到的。那杨氏是相府夫人,又是京畿守将的亲妹妹,难道是察觉了端倪?
令容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想策反樊衡,他看得出来,也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