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内,令容整个身子浸在温热香汤中, 方才舒适惬意间原本昏沉欲睡, 陡然看到有人闯入时吃了一惊,待瞧见那人是怒气冲冲的韩蛰, 心中愈发惊异。
她下意识地将身子沉向水中,只露出一颗脑袋, “夫君有事吗?”
沐浴后, 她的脸蛋被蒸得粉红,湿漉漉的青丝披散在肩,漆发之下,水汪汪的眼睛里蒙着雾气,惊慌又羞怯。她向来爱收集花瓣, 做糕点、酿酒、泡茶之余, 每回沐浴都要洒许多在水里, 此刻花瓣随水波起伏, 姹紫嫣红, 映衬白腻脸颊。
韩蛰满腔怒气地闯进来,陡然瞧见这美人沐浴的场景, 也怔住了。
——枇杷在外面, 他还以为令容已穿好了衣裳。
两人目光对视, 令容惊恐慌乱, 韩蛰强压怒气。
片刻后, 令容才怯怯开口, “夫君是有急事吗?”说着, 又往水里缩了缩,别说香肩,连同秀颔都没入水中,若不是要说话呼吸,怕是整个脑袋都钻进去了。
韩蛰迟疑了下,别开目光,“有几句话问你。”
“问什么?”
“你跟那位叫高修远的朋友,是何时认识的?”
“是去年春末。”
“如何认识?”
令容心中诧异,虽不明白韩蛰为何问及,但想来以他的手段,若有心查探,这些事必定能摸得清清楚楚,遂没隐瞒,道:“是高修远去金州游玩,跟我堂兄起了争执,被堂兄关在鄙府的别苑。正好那日我们去别苑游玩,得知此事后,就跟家兄一道放了他,就此相识。”
始末缘由对得上,她还算老实。
韩蛰遂盯向她双眼,“之后你们常有往来?”
“不算经常往来。去年跟母亲和瑶瑶去赏梅时碰见,才知道他也在京城。后来元夕碰见了一回,笔墨轩里碰见过,再往后就是在慈恩寺的那次了,夫君也在的。”令容觉出不对劲,忐忑之下,两只手扒在浴桶边缘,仗着有花瓣掩盖,稍微往前挪了挪,“夫君忽然问起他,是有事吗?”
这一挪,香汤微动,顶上铺的花瓣聚散,隐隐露出胸脯春.色。
韩蛰不自觉地往下瞧,透过水波看到精致锁骨、玲珑玉兔,像是最娇柔的含苞牡丹。
令容察觉,低头看到花瓣裂隙,脸上霎时涨得通红,索性再往前靠,紧贴浴桶边沿,恼道:“夫君忽然闯进来,就只是为了问这些吗?”
湿漉漉的眼睛瞧过来,有忐忑羞窘,也有懊恼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