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的大雪,至晚间居然放晴了,漫天星辰,撒在渥河水中,似乎触手可及。
卢悦半卧在船甲,朦朦胧胧里,醉后不知天在水,还是水在天。
若不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若不是她早就警惕成性,也许已经大梦而去。只是这般在似梦似醒里,反而更让她渴望马上寻个能真正倒下的地方。
曾经的曾经,也好像在船中,养母方二娘每夜都要摸摸她的被子,担心她踢了在江中受凉。
一千多年过去,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可是……
“娘!我想你了。”
喃喃的话语,自口中说出时,卢悦的眼睛酸涩不已。
轮回道上,若是养母没有灵根,也许已经走了几遭。
她早已经把她忘了吧?
谁与其相随?
谁又与她相随?
三千界域远在天涯,这辈子,也许她都回不去了。
冷冷的月光,停留在脸上,让她连梦做得支离破碎,卢悦无法,终是以手盖住了眼。
“痴儿!”
一声叹息传在耳边,卢悦悚然一惊,一下子坐了起来,“师……师父!”
在淡淡的月光下,僧衣僧帽的拂梧,好像就站在她身前。
“做……又做梦了。”
卢悦朝拂梧咧了咧嘴,再次放倒自己,眼光迷离,“不当尼姑,我要吃肉……喝酒!”
“……”拂梧哭笑不得,当了尼姑就不能吃肉喝酒了吗?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没听过吗?”
“……”
卢悦的眼睛这一次睁得稍为大了些,看到含笑的师父,伸出手去。
拂梧以为她要起来,准备拉一把,谁知……
“嘶!”
卢悦在她手上迅速扭了一下。
“干什么?”拂梧气结,各方都没找到徒弟,她一直担心着,安顿好元狩,又把慈航斋范围全都查一遍,就万万里地跑了过来。
结果一等就是数年,这两日不过是走远点,采些冬茶,谁料就错过了,若不是小丫头喝醉酒,鬼哭又狼嚎,她差点就要错过了呢。
可恨,居然给她这样的见面礼。
“师父?”
“醒了没?”拂梧没好气,就算不相信是她,就算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正常不是应该扭她自己的吗?
“师父,真是您呀!”
卢悦朝她咧嘴笑了笑,“我不管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