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旁有一把长椅,其上落满了水滴。
波纹溅开,微光浮动,天边又开始下雨。
谢平川握着一把黑色长柄雨伞,风衣被吹起了一角,略显凌乱,像是七八十年代被印在伦敦明信片上的年轻人。
不过他的现状很落魄。
他感慨道:“好手段。”
季衡失笑:“我说呢,谁给他们的胆子。”
谢平川道:“胆大包天,也不怕坐牢。”
他和季衡谈起了魏文泽,但是没有指名道姓。话题中涉及到了钱、圈套、和负担,简云没听见这些话,简真反倒听了个清楚。
她的脸色变得不好。
人们通常认为,小孩子记忆力差,生活中的琐事,过几天就忘了。
对简真而言,却不是这样。
她想起不久之前,妈妈忙着开店,家中只有外婆,恰巧爸爸来探望她……那是周六的傍晚,魏文泽例行公事,登门拜访。
他返回昔日的家,故地重游,没见到往日的妻子,只见到了年幼的女儿,和没有好脸色的前丈母娘。
简真的外婆在客厅里一边摘菜,一边看电视,而简真在卧室中写作业。她大着胆子,想让魏文泽在她的某一项作业上签字。
她做了一百以内加减法。没有检查,可能包含几处错误。
铅笔递出去,迟迟没有人接。
简真害怕父亲动怒。她便费力地说,会找妈妈签字。
便是在那个时候,魏文泽蹲下来,看着简真道:“你就是你妈**负担。”
“如果不是因为你,”魏文泽的脸上毫无表情,嗓音保持了一贯冷清,“你妈妈不会这么辛苦。你愚钝、口吃、脑子不开窍。倘若没有你,真真,倘若你不存在,你妈妈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可以扩大饭店,一旦她挣到了钱,就有了资本地位和名声。这是笑贫不笑**的年代。但她现在,命如草芥,软弱无能。”
简真听得不太明白。
也不知道什么叫“笑贫不笑**”。
她张大了嘴,想说话,字蹦不出来。
“妈、妈妈……”她的辩驳格外苍白,“开、开饭店。”
魏文泽理解她的意思。简云在开饭店,日子会好起来。
但是,那又如何呢。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道:“你是个废物。你妈妈也是。 ”
谁能忍受自己的母亲被羞辱?哪怕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泪水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