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刚在唱小调的,姿色最出众的歌姬。
“秀珠姑娘若是仰慕卫大人的才学,不如我替你赎了身,送到大人身边去,可好?”裘四漫不经心说道。
他适才虽同卫大卫二说着话,却注意卫三瞅着秀珠的表情似有心动。
裘四这么一说,大家又一愣。
秀珠脸色惨白。她是裘四的相好,仗着娇宠而跋扈,没想到裘四一开口,竟将她送人。想平日对裘四千求百恳,他都不愿为她赎身。如今,为了讨好别人,赎身二字说得这般轻易。果真如娘说的,不可对客动情,因客皆是薄情郎。
卫三连连摇头摆手,“贤侄,万万不可。我尚有孝在身,怎可纳小?”
墨紫心想,难道无孝在身,就纳了吗?
“三弟,我看你惧内才是。”卫二摸着胡髯,又来逗趣,“我那弟妹可不得了,管得他至今一房小妾不敢有。”
“淑娘大度宽厚,是弟的贤内助。”卫三看来与夫人感情笃深,不让卫三诽谤。
“那你娶一个回去试试?我保证不出三天,就让弟妹赶出家门了。”卫二笑声朗朗。
还拉卫大来撑场,“大哥,我说得可真?”
照理,这种家务事,不该拿到外面说。可是,男人在一起聊女人,女人在一起聊男人,千古不变。
卫大居然很有些丢脸的样子,连声说:“家丑,家丑。”
不娶小妾就是家丑?墨紫心里烧第三把火。
“大人不肯要奴家,想是奴家陋颜,比不得那双卷叶莲花仙女手。”秀珠本因裘四薄情而伤心,却又因卫三拒绝而失了颜面。她算是红柳坊内第一歌姬,才貌双全,受不得男人不稀罕自己。
卫三竟在这时候哑了。
怎能,不微妙?
裘四浓眉拢住。
墨紫冷汗涔涔,但愿裘四可别利欲熏心,把她送人。
秀珠见卫三无言,更起了比较之心,“奴家可就不服了。奴家十岁开始学艺,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谓君子之良伴。难道比不过一个替人端茶送水,只得一双好手的小丫环?还请这丫环表演一门才艺,若能胜过奴家,奴家再无怨言。”
她有怨言,就找自己比赛。自己有怨言,该怎么办?墨紫从不看低风尘女子,但这个秀珠,实在无聊透顶。
墨紫不可能知道秀珠和裘四的关系,只当她被卫三拒绝,拉不下脸,所以找地位最低的自己晦气,达到烘托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