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 顾川柏的忙碌有增无减。
虽然陆灯找准机会就会把人扣住休息,却依然只是治标不治本。植物学的课程一周一次,除了上课, 顾川柏忙得几乎不见人影,要是进了电镜实验室, 经常连电话都没法打得通。
这样点灯熬油地忙, 任谁也支撑不住。在满满一杯特浓咖啡被陆教授提前没收,换成了养生的红枣银耳茶之后, 顾川柏终于在植物学课上难得的打了次瞌睡。
大概是这几天确实累得不轻, 被身旁的喧哗声惊醒时, 顾川柏才惊觉居然已经下了课。
背后倏地飙出冷汗,顾川柏猛地撑身坐直,一把扯住身旁的江历:“怎么不叫我?”
“你们家小教授和我比了几次别说话,没看扩音器都关了,我哪敢当着他的面弄醒你?”
江历心有余悸地摆摆手, 把保温杯塞进他手里, 扬扬下颌示意他快去送温暖:“快去快去,川柏同志, 生物系期末考试的重点就指望你了。”
考期临近,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生出紧迫感,讲台上的陆京墨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都是央求他帮忙划重点的各系学生。
顾川柏蹙了蹙眉, 抄起保温杯, 快步跑了下去。
阶梯教室的面积很大, 用扩音器讲课都极费嗓子,更不要说只靠本音讲课。陆京墨原本就寡言,音量也不高,这样讲上近两个小时的课,现在还能不能说出话都不一定。
止不住的越发自责,顾川柏拨开人群挤过去,陆京墨正坐在讲台前划着重点。听到他的脚步声就抬起头,眉眼依旧弯起清亮的柔和笑意。
顾川柏有些说不出话,把手里的保温杯拧开递到他手里,在他身旁半蹲下来。
陆京墨喝了几口水,继续低头耐心地在课本上做着标记。拄着膝的手悄悄挪开,按了按拍顾川柏的肩膀,又变出颗水果糖塞进他手里。
学生们的注意力都在重点上,每多一条就叹一声,仗着年轻的教授看起来就好说话,央求着他把重点再精简说说。陆京墨却只是笑着不应声,最后一条划完,把书递回去,又随书附了张便签。
“先看这些”几个字写得清秀俊拔,却立即引起了一大片半真半假的哀叹。
虽说重点只划了半本书,却毕竟还有争取的余地。众人不死心地守了一阵,见他确实没了再多说的意思,才终于半喜半忧渐渐散去。
顾川柏胸口发疼,闷不做声地起身收拾东西,手腕却忽然被轻轻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