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烟暗叹,真是蠢女人,就知道她肯定是这幅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这座小院里遍种着慈竹,夜风扫得青翠的竹叶唰刷作响,和着白重烟低沉嘲弄的嗓音,模糊而遥远。
萧奚奚充耳不闻,咯咯笑着偏头去看这位就是怎么看她都不顺眼的某人。她怎么偏觉得,他今儿这么顺眼呢?
时近十五,趋满盈的皎洁圆月在所有物事上都蒙了一层淡银色的辉光,白重烟那双碧色的眼眸似笑非笑,身后是翠的新竹。
心情好,看起来……什么都顺眼。
“嗯……”萧奚奚拉着长长的鼻音站起身,身子有些晃,她本就不胜酒力,撑着桌子稳住身形。
“老白,我知道没那么简单。”她像是撒娇般嘟囔着。
忽然拔高了嗓音,萧奚奚抖开手中的锦帕覆在脸上,随着她的话音欺负,薄帕微微抖动。
“终于……有个盼头儿了诶。”三分欢喜,三分满足,三分……苍凉。
“哼。”白重烟冷哼一声,却也不免心里微涩,他不是不知她熬得有多辛苦,那日过后。
第一个月,她几乎是足不出户,饭照吃,觉照睡,就是不吭声,不说话,失语一般。
之后的三个月,她依然是大门不出,就是练功,练功,将所有的时间都扑在练功上。
又过半年,她恢复到言笑如前,只是原本专属她的独特俏皮暖意再透不进眼底,本就是个混不吝的主儿,让人更是看不懂她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她好像真的走出来了,不在乎了。又恰逢接任掌教,她每日忙得也不见踪影。
白重烟曾经一度以为她真的放弃报仇,就这么安于现状了,不想她原来只是……没办法。
只是……迷茫。
“奚奚。”朝闻开口道,“我和重烟一起翻遍了所有古籍,才勉力解出了那字条上的含义。”
萧奚奚点头,朗声说道:“徒孙在此,拜谢师公。”说着,她深深一躬,却只当没听见老道说是“和重烟一起。”
“呵。”白重烟哼笑, 微甜的酒气氤氲开来,朦朦胧胧纵不入口也是醉,抬手又是一杯酒下肚。
“萧奚奚,我第一次发现,你不只蠢,还聋……”
“嗯,”萧奚奚点头,“你不只毒,还**。”
白重烟僵了僵,半晌深吸了一口气,古怪地道:“蠢女人,你这是喝多了撒酒疯?”
“我?喝多?撒酒疯?别开玩笑了。”萧奚奚不屑地睨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