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寒刺骨,却也是让他觉得十分安心,如擎天之柱。
只听云冽传音道:“你步入修行,已有几载?”
徐子青不明所以,但也老实答道:“十二载了。”
云冽又道:“我自炼气始,已修行六十四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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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青点了点头,他也记得。
师兄长他这许多年岁,对修士可能算不得什么,可自打他动心之时,于他而言,便已如天堑,让他越发片刻不敢放松。
云冽却再开口:“我同你相交几载?”
徐子青一窒,正色回答:“也是十二载。”
云冽略点头,又言:“金丹真人寿数几何?”
到此时,徐子青心里隐约有些明了:“金丹真人寿八百。”
云冽静默片刻,续道:“我修行无情杀戮剑道,数十载过,从无知己好友。”
徐子青不知为何,竟不由微微而笑:“我虽说也交过朋友,可自始至终,也只有曾经的‘云兄’、如今的师兄最为紧要。”
云冽终是说道:“你修行日浅,我修行日长,且不论化元金丹,于仙途上仅如水中浪花,不值一哂。仙路艰险,今日有我助你,来日未尝不有你助我之时。子青,你不可浮躁。”
徐子青听得,心中酸软,几乎眼眶发热。良久,他略低了低头,轻声说道:“师兄,是我让你担心了。”
以云冽的性情,今日一言,堪称推心置腹。
徐子青早年虽也时时提醒自己,要待境界更高时对师兄有所报答,可到底心里仍有忐忑——他不担忧自身资质不足,只担忧师兄走得太快,让他追赶不及。
而今师兄即便七情冻结,却还能宽慰于他,如若他再那般郁结下去,便是白费了师兄的一番心意了。
到了此时,徐子青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
欠罢,欠罢,欠得愈多愈好。
除却师兄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外,欠下的这些情分,也未尝不是他与师兄的牵绊。最坏的结果也只是以命相付,而于他而言,若真到了需要以命相付之时,亦是一种圆满。
他们修仙之人,不论顺天、逆天,其实俱是夺天地造化以求长生的自私之辈,纵能结交友人,地位总是在自身之下。
徐子青愿意将性命交付至亲师兄,实属不易,心境亦因之有几分超脱。从此他行事将更为谨慎,却也更加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