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
蝉鸣风更燥,鸟鸣树愈蔫。
正对着树的窗前,摆放着一张楠木桌,淡黄色的纹理看上去自有意趣。
在桌上,一个青水竹枝瓶随意的摆放着,瓶身呈青蓝之色,可见其上横斜摇摆的竹枝,隐隐还有水纹显现,看上去清爽又雅致,那澄澈的瓶身光华流转,让这燥热的房间仿佛都清凉了几分,只这一个赏瓶,就可见这户人家的底蕴。
燥热的风徐徐的吹动,因这书房的主人不爱用冰,所以室内的温度完全没有降下去。
可主人能忍受,却不代表旁人能忍受,在窗子的斜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道温文尔雅的女声,这女声慢条斯理,带着十分的从容气度,可细细听去,却隐隐能感觉到其中的急迫意味,伴随着这道声音而来的,还有茶盏磕在桌上的声音:“兄长,你为何对何郎如此不满?”
发出声音的,是一个青春妍丽的小娘子,面若春杏,行若杨柳,端得是气度不凡,只不过,现如今,这小娘子脸上带着些许的恼意。
而顺着小娘子的视线看去,就能看到站在书桌后面的那人。
只一眼,便有晕眩之感,玉质天成,风神秀彻,似乎都不足以用来形容他的风姿,在这么一眼,就有自惭形秽之感,而书桌后的那公子,似乎还未及冠。
长离将手中的笔放下,漫不经心的拿锦帕擦了擦手之后,就将它放下。
看着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难得的急躁模样,他神色也未改分毫:“我何时对何易不满?”
你都叫人家名字了,还说没对人家不满,要知道何易已经及冠,有了正正经经的字!
方琇情不自禁的站起来,冲着自己的兄长叫道:“兄长!”
书案后的长离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少女,眸中无波无澜:“你便是这么和我说话的?”
他说出来的话依旧如同往日里那样冷冷清清,可方琇在听到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身形一颤,她知道,这是兄长开始认真了。
面对这个尚未及冠就以执掌方氏一族的兄长,方琇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敬畏,可这个时候,由不得她退缩。
所以她勉强镇定住心神,语气平缓的说道:“兄长,论才学,何郎已是堂堂正正的举人,不日即将入京参加会试,论人望,江南氏族对他也多有看好,论相貌,他也有玉郎之名传出,更何况……更可况……”说到这里,素来落落大方的方琇脸上升起了一团红晕。
长离接话:“何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