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伤疤被牵扯成一个狰狞的姿态。
他的肌肤更是呈现出一种历经风沙侵蚀的粗糙干涩。头发亦是没有丝毫光泽,枯黄得好似一把杂草。这样一个人,任凭是谁见着了,都不会认出他就是燕霖。
几年过去了,他的身量拔高了,身形却单薄伶仃得可怕。
他的眉眼间时而充满戾气时而又充满恐惧。
一阵风吹过,树上残存着叶片簌簌作响。他立时面色煞白,仓皇后退。
——活像只惊弓之鸟。
发觉只是一阵风,他长长松了一口气,继续谨慎地朝前走去。
他沿着小径一路走到了大舅舅万几道的外书房,门口当值的两名小厮皱眉看他,语气倒还是放得极和缓。道:“阿喜,国公爷正找你呢。”
燕霖很不耐烦这个名字,但在人前却还得忍着听着,只得飞快地胡乱点了点头,越过他们往里头见万几道去。
前些时候。他好容易脱下这身小厮衣裳,跟着大舅舅出了一趟门,谁知不过悄悄溜出去走了几步,便被大舅舅狠狠斥责了一顿,说他叫人给瞧见了。他却不以为然,他都成了这幅鬼样子,就算叫他自己起来照镜子,也觉得镜中之人陌生得可怕,谁又能认出他来。
但当大舅舅派了人出去收拾的时候,他却不由自主慌张了起来。
大舅舅自小拿他当亲儿子疼,见他如此倒也觉得心中不好受,耐着性子安抚了他几句,说那人只是冲他的背影指了一指,兴许根本指的就不是他。但为了保险起见,仍要将人给处理了才好。
他这才勉强镇定下来。
结果谁知,明明是被派出去处理旁人的,那几个却反倒叫旁人给处理了。
他并不曾亲见那画面,却照旧骇没了半条魂,从此再不敢出门。
他进了书房,反身将书房的门重新关上,然后才朝着里头宽大的书案走去。
万几道就坐在太师椅上,闭着双目,像是睡了过去。
然而不等他走近,万几道倏忽张开眼睛,直直朝他看了过来,口中道:“你怎么又开始胡乱走动了?”
燕霖归来的事,是个秘密,就算是万家,除了家主万几道一人外,便再没有第二人知道。人多嘴杂,在谁也不值得信任的情况下,只有将事情瞒严实了,才有效。
“燕淮来了。”燕霖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从齿缝中挤出燕淮的名字。
万几道的神情却出奇的平静,他道:“只要你外祖母还活着,他迟早都会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