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井胡同里,各家各户都被重而响亮的脚步声跟马蹄声给惊动了。
这一带居住着的本就都是官宦人家。平日里虽然交集不多,却也都是认得的。
很快,四处灯火喧嚣,照得天空亮如白昼。
三房里也终于响起了刀剑之声,有人开始不顾一切地硬闯。
紧接着,长房各户亦深夜起身,梅花坞里老太太披衣而坐。闭目捻着佛珠喃喃有声。然而半段经文不曾诵完,有人一把闯了进来。大老太太大惊,匆匆睁开眼循声望了过去,见是大老太爷,她长长松了一口气,重新闭上了眼睛。
芷兰要去奉茶。却见大老太爷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先退下,没我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众人面面相觑,但仍应了是。渐次退了下去。
老太太拧着眉头睁开了眼,看着他问道:“这是怎么了?”
平素这个时辰,大老太爷应该正在内书房里品茗画画,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老太太想着,愈发觉得事情奇了,索性见佛珠手串抓在掌心,坐直了身子,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大老太爷蓦地冷笑了两声:“你可真乃愚妇也!”
好端端的,一个字不吭,直截了当地便骂起了她,大老太太当然受不得,当下变了脸。
大老太爷见状更为恼火,冷着脸在原地来回踱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三房的动静,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是。”老太太倒也不辩驳,“老六回来了。”
大老太爷急了:“不论如何,那都是老六的家事,你这一插手成什么样子!”
屋子里气氛骤冷,老太太气得直哆嗦:“你素来不管事,焉知老六眼下成了什么模样!他身在水火之中,若我这做母亲的也对他视若无睹、袖手旁观,岂非就要等着为他收尸了?”
大老太爷面色一颓,低低道:“夫人啊!老六二十多年前,那就是三房的儿子了!”
老太太闻言忽然眼眶一红,执拗地道:“当年我如何说的?你可还记得我是如何说的?我不答应!我从头至尾都不曾答应过这事!那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心疼,难道陈家那**人,便会心疼老六了?若不是她,老六焉会变成现在这样。”
话毕,不等大老太爷开口,她骤然拔高了音量,眼神阴鸷又坚决地道:“事已至此,你不必多言,待老六回来,再说旁的!”
一开始,她只是因为收到了儿子的信,心软罢了。可自从接连栽了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