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说开之后, 琳琅的病好的很快。
正如燕国公所说, 他不是爱揪着过往不放、心胸狭窄的男人, 他知妻子涉世未深,容易被年轻男子俊美的容貌迷惑, 念在是初犯,燕国公从轻发落,后见琳琅这一病非同小可,还病得形销骨立, 于是这心肠一软, 从轻发落就成了无罪释放。
他实在不是一个轻易心软的人, 但妻子总有办法让他屡屡破例。
可能一生下来, 就是为了专门克他的。
“夫人呐, 为夫这辈子的一世英名算是要栽到你身上了。”凉亭里, 燕国公往小碟里剥了一小堆瓜子,然后净了手, 端到她的面前,“谁见过堂堂的国公爷,可怜到府上女主人一口水都没给喝, 还不得不给一只胖鹦鹉卖力剥瓜子?”
琳琅正逗弄鹦鹉, 它的毛色梳理整齐, 艳丽得仿佛一匹精美的绸缎。
见燕国公说话, 登时扑棱着羽毛, 尖叫道——
“可怜, 可怜, 可真可怜!”
被一只鹦鹉讽刺了,燕国公还很淡定地说,“夫人,听见了没有,连你家的小爱宠,都觉得为夫可怜至极。”
琳琅旋身过来,裙摆在细风中袅娜飞扬着。
“夫君辛苦,妾身这就给夫君沏茶。”
如今已是三月,天气稍稍转暖,燕国公看她一袭湖绿色缠枝莲纹的衣裙,烟视媚行,美得招人。于是便把人揉进怀中,温柔吮吻一通,见琳琅眼角飞上薄红,男人尾音沙哑地说,“不必了,为夫已得到了最好的招待,再也不觉得可怜了。”
琳琅瞪了他一眼,推了推胸膛,“老不羞。”
燕国公胸膛微微颤动,克制了笑意,正想说些什么,冷不防听见一句清清冷冷的调子,“父亲,母亲,儿子给你们请安了。”
抬眼看去,世子爷今天穿得是鸦青色的衣裳,襟口浸染了暗红似凝血的色调,垂着殷红流苏的腰间别了一柄细弯的雁翎刀。他撩了撩眼皮,继母坐在了父亲的膝上,背对着他的是一头乌发,簪着点翠步摇。
不用刻意搜寻她的脸,燕昭烈也知道她此时是什么妩媚情状,纤薄的后背如弓弦离箭后的余波,以一种柔弱的姿态起伏颤抖着。
他黑眸幽深,掠过阴沉。
自从送她回府之后,从十二月到三月,如果没有燕国公在场,他总共才见了她五面,不是在回廊,就是在阁楼的转角,他想说上几句话,对方就拢了披帛,一副心灰意懒不愿与他多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