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考完了?”
“刚出考场,你的电话真及时。”
“心灵感应。”妈妈在电话另一边笑,“怎么样?”
“挺好。”
“对了,你们圣诞节放不放假?”
“我们圣诞节放什么假啊,你以为我在哈佛啊?”
“我上次跟你提到的那个付姨说,她有个亲戚在铁路局工作。你要是圣诞节前后回来,可以买站台票上车后再补卧铺的学生票,回北京的时候你和付姨他们一起,羽绒马甲也不用她给你捎过去了,你正好可以把他们送上地铁,听明白了吗?”
洛枳对这种啰唆的叙述只能没脾气地笑:“明白,明白。”
妈妈絮絮叨叨地给她讲具体如何找列车长,时间车次,又问她有没有要紧的课程,说了很久才放下电话。
12月24日是星期六,洛枳计划周五早上上车,翘掉**课和体育课,周日晚上返校。
今年12月24日,是父亲十五周年的祭日。
洛枳已经有点儿记不清出殡的场景了,从自己家里到火葬场,一路遇到无数陌生的亲戚。在冗长繁杂的仪式中,她都只顾着哭,只有一个阿姨负责照看穿戴重孝的自己。
她只要哭就可以了,孩子的悲伤纯净而简陋,只需要看到一个不会动、面色惨白、冰冷冷的爸爸,只需要听到人家一句“爸爸永远回不来了”,就能哭到昏天黑地,直到累了,平静一会儿,休息一下,再被人提及几句,再哭……
反正会有很多人蹲下抱着她说“苦命的孩子”。她可以一直哭下去。
但是不知怎么,在阿姨怀抱中的她突然抬头。葬礼那天也是下着大雪,比现在这一场还要大。
雪花是天空的碎片。
她睁大眼睛看着雪从无到有渐渐变大然后落到自己眼里,冻住了眼泪。那样的压抑和盛大突然让小小的洛枳不再抽噎,而是转过身去看人群中的母亲,嘴唇发白颤抖、正在砸一个泥盆却几次都砸不碎的失去力气的母亲。
她知道,艰难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那一刻,悲伤加重,越过了孩童懵懂的悲伤和眼泪。
刚放下电话,手机又振动。
这次是盛淮南。
“雅思考完了?”
“嗯,挺好的。”
同样的问候,来自别人,她就笑笑说“谢谢”,来自他,就会感动异常。人的心永远都是偏的。
“一般别人就算是考得好也只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