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标枪掷出都有一名胡人被贯穿身体,生生钉在地上。转眼间他便投出了十几支标枪,有十余名羯胡军官被这从天而降的标枪给贯穿了身体,非死即伤,而且是垂死的那种重伤。然而连他自己看着那潮水一样涌上来的胡人,内心深处都萌生出一种“挡不住,根本就挡不住”的无力感。
个人力量在这种万人级别的大战中真的太过渺小了,他百发百中又如何?成干上万的羯胡步兵发了狂一样涌上来,他累到脱臼又杀得了几个!
李睿同样够呛,接连射出十几支箭,放倒了十几名身披重甲的羯胡步兵之后,他累得手都快抬不起来了。那些披甲两重,俨然人形装甲车的重装步兵压根就不在意冷箭造成的这点伤亡,他们野蛮地撞开正奋力往前涌的同伴,冲到城门处,抡起长刀大斧与据守城门的晋军展开近战。据守城门的晋军用斧枪回敬他们,双方在这方寸之地隔着数步大斧对砍,长矛对捅,利刃劈裂躯体的可怕闷响此起彼伏,寒光闪过,一具具年轻而魁梧的躯体被无情地撕裂,污血混合着内脏肠肚像泥石流一样从那可怕的创口中喷涌而出。如果说舞阳外围防线是屠宰场,那么正在激烈攻防的城门就是肉联厂,踏入这个炼狱,被顶上前排,转眼间就会在上下翻飞的兵刃之下变得支离破碎,别说活命了,连留具全尸都是非常奢侈的事情!
这种战斗,残酷到令人发疯。
不光城门受到猛烈的攻击,城墙下也越来越多的长梯被架了起来,疯狂的羯胡步兵顶着倾泄而下的矢石攀援而上,不断有人被那密似冰雹的羊角石甚至滚木击中,惨叫着坠落,但下面的毫不犹豫地继续往上爬。疯了,全都疯了,所有人都忘记了对死亡的恐惧,只想着往上冲,杀光守城的晋军!
李睿的回应是让守军用被子包裹着大量切碎的秸秆、松枝,里面洒上大量黑火药,点着后往下扔。一团团大火从天而降,将聚在城墙下等待着往上爬的机会的羯胡步兵烧得焦头烂额,惨叫连连。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依旧无法歇制住羯胡的疯狂攻势,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羯胡步兵登上了城墙,战斗开始蔓延到女墙之内了。
一面狼旗在城墙上竖了起来,羯胡士兵放声欢呼,仿佛已经赢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似的。然而,在下一刻,旗手便连同旗杆一起被一柄沉重的斧枪给扫成了两截,在漫天血雨中从城墙上飞坠而下。这一幕李睿看得清清楚楚,然而内心却没有半点欣喜之意,有的只是慌乱和无助。
他奶奶的,这羯胡都疯了么,跟丧尸似的完全不知道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