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耗子把门打开,一个小小子儿正呲着一口小白牙,站在门口咯咯傻乐。
这孩子看岁数也就十来岁,长得么——嗐!说句不中听的话:挺好的一个孩子,长糟践了。
你瞧他,天生一个木瓜脑袋,因生秃疮,头发脱落,只剩光澄澄的头皮,一块一块全是癞疤。这还不算,挺大一个脑袋,偏偏衬着一条水蛇脖子,好赛一个细脖大头鬼。
塌胸脯,稍微有点儿驼背,肚子倒是鼓鼓囊囊,跟扣着一口锅似的。
两条腿,一条长,一条短,走起路来,蹒蹒跚珊,一生专走不平路。似他这幅长相,像极了那些堕入饿死道的小鬼儿。
这小孩儿不是旁人,正是给林耗子送水的那个妇人的宝贝儿子,名叫精豆儿。他爹跳了油锅,炸成肉麻花之后,他跟他娘多说吃了不过两个月的饱饭,然后就一无所有了。
而今,他娘靠着给院里的住家烧水,赚几个小钱勉强维持生计。而这个孩子,则每天背着个粪箕子,捡大粪,捡煤核,捡柴火,帮着娘一块儿把苦日子过下去。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孩子虽然岁数不大,但格外有眼力劲儿,说话甜呵,办事利落,所以得了个外号精豆儿。
“精豆儿。”林耗子问,“我们说话你都听见了吗?”
“没有呀。”精豆儿乐呵呵地说,“倒是想听听你们说什么来着,就听见喊大哥、二弟、三弟了,怎么,你们三位唱桃园三结义呀?”
林耗子听精豆儿这么一说,总算松了一口气,伸手进兜,掏出一块包着糖纸的糖块儿:“给。拿走**玩儿去。”
“呀!”精豆儿一把将糖块儿抢过来,快似撕开糖纸,把糖块儿塞进嘴里,“真甜,真甜,我好一阵子没吃糖了。”糖纸不舍得扔,叠起来塞进了破棉袄上的破衣袋里。
“精豆儿,你还有事么?要没事,你回屋吧。”
“嗯。”
精豆儿**糖块,美滋滋地转身回了破屋。
林耗子把门关好,呼出一口气,小声说:“往后,还得防着这小崽子才行。”
“可不是么。”单辟邪压着声音,很是小声地说,“这小崽子岁数不大,贼心眼儿不少,要让他知道了咱们的好事,他非得想法讹诈咱们不可。”
孟**同样很是小声地说:“我说,咱们啥时候动身呀?”
林耗子蹙着眉头不说话,俩眼直勾勾地看着单辟邪,这事儿是单辟邪挑的头,所以得让他说话。
“明儿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