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头的白莲华,心里只装着俩字,那便是——得意。
为嘛?
还不是因为别人都怕了他。
甭管是做小买卖的,还是拉洋车的,抑或单单只是走路的,见着身穿皮裘的有钱大爷,谁不得躲着点儿走,万一溅个泥点子在有钱大爷的皮裘之上,扒了你的皮你也赔不起。就连十字路口站岗的副爷,见了穿皮裘的,也得赶紧敬礼。
做有钱人的感觉,真他**好哇。
越走,白莲华的腰杆儿越直溜,脖子也敢仰起来了,脸上的笑容自然也就更灿烂了。
“呦呵。”他看见熟人了,“那不是臭扁担么?”
以往跟他平起平坐的扁担常,这当儿在他的眼里,已经矮了他三头,扁担常成了臭扁担。
“站住!”
快要走到跟前的时候,他冲挑着两个特大号铁皮桶,脚步匆匆的扁担常吼了一嗓子。
扁担常赶紧刹住脚,陪着笑脸说:“这位二爷,您老有事么?”
“哼!”白莲华擤了擤鼻子,“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爷是谁!”
扁担常个子高,看人得弯腰,看了一眼,认出来了,同样“哼”了一声。
“狗熊穿袍子,也是个人了。”他说了这么一句不中听的话。
白莲华非但没有恼怒,反倒乐了:“怎么?你眼热呀?”
“揍性。”扁担常直起腰杆子,“**才眼热。”
说完,迈步就要走。
“站住!”
白莲华不准他走。
“干嘛?”扁担常站住脚,大着嗓门说:“要买水,去水铺,我只管挑水,不管收钱。”
白莲华呲着小白牙,嘿嘿一笑:“别急着走呀,唠两句呗。”
“哼!”扁担常不带好气地说:“咱是穷哈哈,您是大阔爷,您跟我唠嗑,不怕掉了您的身价么?”x33
“干嘛这样说话呀,过去我跟你一样,不也是穷哈哈么。”
扁担常本不想搭理他,但还是将扁担从肩头放下,从腰间拽出旱烟杆儿,将烟锅塞进烟荷包,装满一锅老叶子,点着之后,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而白莲华则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盒表皮精美的洋烟卷儿,抽出一根儿,递到扁担常的眼前:“尝尝这个,英国货,好不容易才买到的。”
扁担常眨了眨眼皮,白了他一眼,吐出一口浓烟,爱搭不理地说:“不对味儿,抽不惯,你自个儿留着慢慢儿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