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华眼神儿不错,待看清楚后,他心说:“这位大姐真不赖,瞧这小摸样儿,再瞧这小身段儿,比吴媚娘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哎呀……只是这身衣裳老气了点儿,现如今有钱人家的小姐太太们,都兴穿洋装,谁家还穿这种大襟圆氅呀?过去男人们脑后面留大辫子的时候,女人们才穿这样的衣裳。咦……不搭调,太不搭调,这位大姐八成是旗人,家里面兴老例儿,所以穿衣打扮遵循着老传统。”
“这位小大姐,您有事么?”白莲华客客气气地问了这么一句。
“你是卖药糖的吧?”
“您眼力不错,要是剃头的,不是咱这样的挑子。”
“怎么卖呀?”
明白了,半夜睡不着,想吃药糖。
“都这点儿了,我也不赚您钱,您想吃什么口味儿,你随便拿,一角两角随便你给;您要没零钱,先拿走嚼着玩儿;您要觉着还行,您就替我多跟街坊传传口碑,有个洋词儿叫什么来着,对——宣传。您替我多宣传宣传,我念着您的好。”
嘴皮子真甜,叫人爱听。做买卖要没了这张好嘴可不成。
“我爱吃酸甜儿。”大姑娘不好意思地说。
“有。”白莲华痛快地说,“酸枣、酸梅、橘皮,都带酸味儿,含嘴里,凉飕飕,保证让您顺鼻子眼儿打酸嗝儿。您等着,我这就拿给您。”说罢,连看都不看,伸手打来几个小抽屉,如变戏法似的,手里面多出一张纸来,另一只手拿着小镊子,以极其熟练的手法,每样夹了几块。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几乎只用手,而不用眼。足以说明,白莲华的手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纸包递到那位大姑**面前,笑嘻嘻地说:“您拿好了。”
大姑娘接过纸包,含羞地笑了笑,小声说:“我已经好多年,没吃过药糖了。”
“嗐!”白莲华呲着牙笑,“我也一直没去过登瀛楼,人就这样儿,越是缺嘛,就越是想嘛。得嘞,这包药糖就当我送给您了,你吃着好,回头多关照关照我。要不合您口味,你直接丢茅坑里,往后这条街我再也不来了,我这人要脸,不能叫人膈应。”
“小哥,你说话可真哏儿。你姓什么呀?”大姑娘羞羞答答地笑着问他。
“我姓白,跟白帽衙门的白云山一个姓。只不过么,人家在庙堂,我在市井,虽说都姓白,我是白活一世,人家是白虹贯日,这就好比西门豹和西门庆,都是西门,可人品差着天地那么远。得嘞,不跟您贫嘴了,您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