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府犁安知县罗威斗被几青牙军夜不收扭了进来。
温越有点惊讶。
没有想到罗威斗会如此年轻,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却已经是一地知县。
虽然被几个青牙军抓着,但罗威斗并不惊慌。
他只是淡淡地扫视了一圈帐篷里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温越身上,斜着眼睛看着他。
温越瞥了他一眼,问道:“我们奉命前来剿灭流寇,路途遥远,已经走了千里之遥,兵部的文书也给你看过了,你为什么不给我大军粮食?”
罗威斗笑道:“早就听说镇国将军威名远扬,青牙军军队也是仁义之师,可将军如此,就是对待客人的正确之道?”
他的口音带着北方的特色,显然不是河南这一片地区的人。
确实,大明朝廷一直不允许本省人担任本地官员,这条例从朱元璋时期,就被规定的严明。
还实行过“南人官北,北人官南”的政策。
而罗威斗开口就能喊出温越的名号,认出青牙军,显然是专门打听过温越的。
温越有些惊讶,请罗威斗坐下,再次问道他为何不给粮食的原因。
罗威斗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一种疯狂和哽咽:“这犁安县城,人都没了,哪里还有粮食?”
他接着道:“将军或许还不知道吧,这犁安县原本有户口一万二千一二十户,但年初统计时,已经有八千四百三十四户。
“原本有人口二万一千一百一十四人,现在已经逃走或死亡了一万七千五百六十人。
“这还是年初数额,现在犁安县里还剩多少人,不得而知。
“可即便这样下来,犁安县又要承担各种税赋,其中三饷银三万六千余两、漕米二千一百余石、米豆一万九百四十石、仓米七百四十石、禄米九百四十石。
“而残余不断两千的百姓,又如何凑齐这么多粮食赋税呢?”
说到这里,罗威斗的神情突然坚定:“灾情严峻,百姓易子相食,本官前些日子已经决定,将剩余的米粮,全部都分发给百姓。”
温越惊讶道:“那朝廷责问下来,你该如何交待?”
罗威斗哈哈一笑:“下官早就想好了,这般世道,这官不做也罢。”
他摇头晃脑地吟诵道:“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归隐种田,未尝不可也。”
温越沉默了很久,最后说:“罗知县,你先回去吧,刚才的事情多有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