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几步,他笑容更盛,灯火阑珊之处,故人佩剑提酒而立,王载的国字脸异常醒目。
“真巧。”孟奇笑眯眯道。
王载失笑道:“你两次经过我家门外,又没有掩饰气息,若这样都还不能发现你,我们周郡王氏哪还敢称顶尖世家?”
孟奇含笑看着王载:“你啊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老实,喜欢说实话,这个时候不应该来一句‘真的好巧’吗?”
他顿了顿又道:
“不过,我最欣喜你说实话这点。”
每次都“解说”得那么好!
王载被孟奇一通调侃逗乐,递过一壶酒,就在街上对饮起来。
“你晋升外景了?”孟奇灌了一口,迈步往前,没有停止享受红尘喧嚣。
王载点头道:“之前一心想着一步登天,迟迟没有尝试突破,后来家父专程写信骂我,言我王家之学尚中庸,过犹不及,这才让我幡然醒悟。”
“我之道非你之路。”孟奇微笑道。
走到街尾,两人默契没有多语,沿着岔路,各自分开。
这时,孟奇前方有青衣潇洒公子提着酒坛行来,边喝边歌: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公子流苏!
孟奇举起酒壶,哈哈一笑,灌了一口,流苏亦然。
两人随即擦身而过。
相逢一笑足矣!
…………
何暮已是四窍,剑法更是出众,往往能胜过境界强于自己之人,在邺都武馆小有名气。
年夜将近,他提着酒,来到过去苏先生住的地方,打算与之前每年一样自斟自饮,回味当初,感慨自己有这番机缘。
推开大门,他目光顿时凝固,俊美洒然的苏先生披着青袍,扎着木簪,与几年前一样坐于点点红梅之下,面朝铜炉小火,手中依旧捧着书册,专注品读,带来难以言喻的安宁静谧。
何暮放缓脚步,减轻呼吸,小心翼翼靠近,恭敬问道:
“还是《天问》?”
孟奇笑了笑:“读得越多,越感自身所知甚少。”
何暮微微点头,没再多言,放下酒坛,坐在老位置,听着苏先生讲解诗书。
红梅铜炉,白雪飘零,声音富有节奏韵律,让人心平气和。
天色濛濛亮,孟奇放下书册,缓缓起身,含笑看着何暮:
“这是某两年前推敲所得,好好修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