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壮也找身好些的衣裳,让他换了,身上那套扔了。再帮娘算计算计,别让她在这转磨磨,该扔的必须扔。”
牛掌柜找到宋福生:“姑爷,咱临走时,我带的那几坛酒怎么办?”
宋福生想了想:
“没水喝的时候给大伙喝酒。晚上被子不够盖也喝酒,能暖和暖和,先留着吧。
不过你最好给摆放一下,上面找块板子压上,平整的,还能往板子上堆不少东西。
另外棉被、行李、蓑衣之类的,凡是掉地上不怕碎的,尽量全扔到车厢顶上,找根绳给捆严实,最后再用油布一遮。车厢里一定要尽量节省出空地,咱得摆装水的盆子。”
直到这时,妇女们还不同意扔呢,意见很大。
要知道这些东西能带出来,对于她们来讲就已经是家里的好东西。又逃亡几天一直费力背着带着推着,此时说扔就扔,根本接受不了。
宋福生对大伯母这种家里有牛的,怒道:
“我已经看到了,前头二三十里地外,好多人渴在路边,就倒在那,生死不明。
估计他们经过咱这地儿,压根就没发现这里有条小河流,是我姐夫带人特意搜出来的,咱够受老天眷顾。
现在你们不扔,不倒地方装水,我问你们,谁敢保证二三十里地再往前就一定有水?
万一再往前再走,几十里地外还没水呐?
那就是骡子牛先渴死!
它们一死,只车里的这些东西,你们用手推车能推下吗,背着抱着能够用?!”
宋里正也对其他家怒道:“看看那些难民,他们别说行李了,有的人连块干粮也没有。那怎的了,照样活着!你们怎么就这么事多,别贪多嚼不烂,丢了西瓜捡芝麻,粮食和水才是救命的!”
队长和政委一起开骂,靠发火镇压,妇女们认命似的接受了。
只看她们接受完,下一步竟然是冲向河边一顿洗刷刷。
在那浅浅的小河里,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洗了,把自己也洗了,没时间洗头发也给头发全弄湿,最起码:凉快。
就好像是离开这条河后,再也摸不到水一样的迫切。
然后又挑完水烧开喝,一锅接一锅烧水,让男人们可劲喝水,劝着喝。
抓过孩子也往嘴里硬灌,灌得好几个娃抗议道:“喝不下了娘,真喝不下了。”
这不是此时多喝免费水,恨不得把小溪淘干,肚子里就能攒下挺到明天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