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部队失散了好些天,突然遇上了友军,这是天大的惊喜,钟文育顾不上继续侦察了,带着薛剑强和肖飞一溜烟的跑了回去。
回到侦察连藏身的树林里,果然,这里多了好多身穿灰白色军装的八路军,起码有八十多人。山东八路军的军装都是染成黄绿色的,但由于漂染技术不过关,原料也不行,所以穿一段时间就会掉色,变成黄灰色甚至灰白色,从军装掉色的情况大致可以看出那身军装穿了多久。这个连队就是这样,从连长到战士,军装都成了灰白色,很破旧了,由于终日转战,他们的衣服都脏兮兮的,白天一身雪泥,晚上就变成一身泥冰,手和脸都满是污垢,被寒风割得血淋淋的,狼狈不堪。
这个连的连长,一位留着一把钢针般的大胡子的山东大汉正坐在地上,用一根缝衣服的针像缝衣物那样缝合自己手背的豁口。他手背的皮肤裂得跟松树皮似的,不断冒出血丝来,没法愈合,只能自己动手缝合了。这位仁兄也是号狠角色,一根针在自己的皮肉里来来回回的扎,粗糙的线在皮肉里拖来拖去,那种痛苦绝非常人能够忍受,他硬是眉头都没皱一下!看到钟文育回来,他激动的站了起来,钟文育更加激动,叫:“刘宣武!你小子没死呀!?”
这个叫刘宣武的硬汉大笑,还插着一根针着一根线的大手往钟文育肩上用力一拍,说:“什么话!算命先生说我能活到九十八岁的,现在我才二十六,我舍不得死!”
钟文育开心地说:“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刘宣武说:“说真的,得知你带侦察连引开鬼子大队后,我一直捏着一把汗,怕你再也回不来了,现在看到你,我心头一块大石算是落地了!怎么样,这段时间打了不少恶战吧?”
钟文育语气平淡:“是啊,没少打,打到现在我的侦察连也就只剩下不到四十号人了!”
刘宣武说:“你们算好了,我们团有好几个连队给打得只剩下十几个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建了。”
钟文育望向那些正看着侦察连的装备猛流口水的九连士兵:“你的连似乎没有遭受什么伤亡?”
刘宣武说:“我的连队跳出外线后一直在招远、莱阳两县交界处隐蔽待命,没怎么跟日军交手,所以伤亡很小。不过现在到我们出力的时候了,我们明天必须跟团主力会合,对莱阳境内十几座碉堡炮楼展开攻击,迫使敌军从根据地撤军……这些同志都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活到战斗结束!”
钟文育说:“看开点吧,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搞不好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