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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东赞从宿醉中醒来,睁开水肿的眼睛,便见到卧室之中阳光明媚,早已日上三竿。
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挣扎着从火炕上坐起,想要下地,却觉得手软脚软,浑身提不起力气。不由得哀叹一声,岁月不饶人啊,当年他初登大相,立下为赞普治理吐蕃之宏图,两年之间足迹遍及吐蕃的每一座山岭,每一条河流,时常连续十余日露宿野外,遇到草场、山谷之间的部落,皆会以浊酒款待,他酒量颇豪,且哪一次酩酊大醉之后,翌日不照样精神抖擞踏上征程?
哪里如眼下这般,一场宿醉,好似丢了一层魂魄……
房家的侍女上前服侍他洗漱,又拿来一套干净的衣衫更换,之后便将早膳端到屋子里。
喝着香甜的米粥,啃着雪白的馒头,就着几碟子青翠欲滴香脆可口的咸菜,禄东赞感觉甚为可口,一连气喝了三碗粥,这才放下碗筷,摸摸鼓胀胀的肚皮,问道:“二郎何在?”
侍女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回道:“二郎未至卯时便已起床,此刻正在对面的温棚里。”
禄东赞颇为惊异,如房俊这等身份能够早起自律已属难得,但是身为兵部尚书却沉迷于农耕之事,简直奇葩。
站起来活动一下腿脚,便负着手,溜溜达达的出了屋子。
早晨阳光明媚,山间冷风拂面,令禄东赞精神一振,晕乎乎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站在房前的空地上,将山阳一面鳞次栉比的温棚尽收眼底,明亮的玻璃迎着太阳反射着光芒,一眼望去,蔚为壮观。
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唐人无论在农耕、冶铁各个方面的技术,对于吐蕃来说皆是可望而不可及。便如眼前这等温棚种植技术,人家房俊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提防隐瞒之意,随便他禄东赞到处去看、去问。
然而他这个吐蕃第一智者,却根本不可能将之复制到吐蕃去。
玻璃贵重,且轻脆易碎,若是从大唐运回吐蕃,几乎十不存一,那得是何等造价?即便是贵为吐蕃赞普,也无法承担这样的价格。只此一项,便基本断绝了吐蕃建造温棚的可能。
更别说那些完全迥异于陆地作物养殖的技术,这岂是随便问问便能够学得会的?
若是两国和亲能够达成,自然可以要求大唐在公主的嫁妆之中添加上玻璃等贵重之物,甚至于陪嫁一些精于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