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计缘这个人已经好多年了,也早就知晓其人非同一般,但这还是朱言旭第一次上门拜访。
人越老一些事情看得越透彻,比起当年,此时的朱言旭对计缘的感观则更为特殊,仅仅是看着计缘慢慢磨墨,之前紧张和忐忑的心情居然也慢慢平静下来,呼吸幅度也越发平缓。
“朱大人,计某才煮了水,我这就借花献佛用你带来的茶叶泡茶共饮如何?”
计缘这会儿正好磨好墨水,抬头看看朱言旭问了一句。
“那自然是可以的,计先生想喝幽州峰尖茶还是我们稽州的雨前茶?我朱某都带了一些,全是亲朋所赠的好茶。”
“雨前茶吧,有年头没喝到了。”
“哎!”
朱言旭低头弯腰,在自己带来的麻袋里翻了翻,找出一个黄色的竹罐,晃了晃之后拧着打开,一股淡淡的茶香就飘了出来。
以计缘的嗅觉,自然知道这是上好的茶叶,不比当初魏家送来的差了,看看朱言旭的样子,拿着竹罐的手已经老皮起褶,面色还算红润,但鬓发苍苍斑纹点点,和记忆中那个强悍的朱县尉只剩下七分像。
计缘从朱言旭手中接过竹罐,道了句“稍等”,就转身走向了厨房。
朱言旭目送计缘离开,随后才环顾了一下居安小阁,不远处的水井盖着块大石板,周围的房舍也显得陈旧了,漆色暗淡或者脱落,但看着都很干净。
头顶的枣树比外面透过院子看到的还要大不少,犹如一顶大华盖,遮住了居安小阁大半的院落,但神奇的是冬日的阳光却总能透过树枝投射下来,这使得即便是树荫下也显得十分明亮温暖。
再看回桌面,居安小阁的匾额谈不上什么精装细裱,只是一块边缘修饰打磨过的木板,所幸木质应该是还行,并无任何开裂也无什么虫蛀痕迹,至于上头的字,确实已经斑驳残缺,根本看不清了。
因为带来了一方宝砚,所以朱言旭的视线自然也会落到计缘摆在外头的文房四宝身上,当然现在没有纸张,所以只有三宝。
墨肯定是顶好的墨,陶瓷笔架上的笔好像也很特殊,朱言旭换了几个角度看,感觉阳光落到笔上都有不同的光泽,看着十分赏心悦目,他还头一次在一支笔上有这种感觉。
但砚台嘛,看起来只是一方普通的黑色老砚,朱言旭自觉应该还是他带来的砚台好,心想着一会还是得在推一推,说不定计先生只是客气呢。
这会计缘也从厨房端着托盘出来了,上头是茶盏和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