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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宫内。
向太后坐回榻上,蹙着眉头,脑袋依旧嗡嗡作响。
赵佶坐在他的边上,抹了抹脸,脸上依旧残留着不同的口水味。
看到这位官家如此乖巧,向太后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十一哥,亏得你能忍受这些台谏……”
赵佶低声道:“台谏所言,亦是忠心为国,孩儿自是要受着的。”
向太后感叹道:“你是好脾气啊,但此次群情激奋到这般地步,倒是有些出乎老身的意料,对于公孙判官之事,你怎么看?”
赵佶谨慎地道:“孩儿不知对错,只知这事确实闹得太大了……”
刚刚的早朝,简直吵翻天了。
各种弹劾公孙昭的奏章,雪片似的呈报上去,言官甚至直接叩首请命,瞧那模样,或许也要效仿任伯雨,以死相谏。
赵佶不得不下龙椅搀扶,然后就被那十几张嘴的唾沫星子,合力洗了把澡。
那味……挺冲!
而对赵佶得出的结论,向太后觉得在情理之中,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这孩子就是这般柔懦,自己果然慧眼识珠,选对了官家。
但对于这份回答,她并不满意,教育道:“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他们此番激动,是因为公孙判官没有给那些罪臣颜面,又有文武之别……”
“然不论愚贤者犯法,皆在刑书律法,本就应惩处,何况是非对错,证词罪状分明,此番无理取闹,绝不可听之任之!”
赵佶道:“可台谏为任正言请谥号,娘娘为何不允呢?死者已矣,任正言即便之前有些小疏漏,然一生为国,忠贞不二,若不允谥号,寒了群臣之心,以后还有谁敢直言相谏?”
向太后道:“不是不允,是现在不行,有了谥号,对任正言的一生盖棺定论,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拿来对公孙判官发难了,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赵佶瞪大眼睛:“原来是这般用意……娘娘英明!”
向太后看着这个年轻官家恍然大悟的模样,十分有成就感,终于轮到她教人了:“十一哥心善,然这些臣子可不是好易与的,你看看这些奏章……”
她随意拿出一份奏章,赵佶翻开细看,发现其中文字艰深,典故重重,晦涩难懂,再看看那高高一摞奏章,顿时变了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