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皇嗣乃是死罪,三位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看望很难不令人多想。”
少年长相阴柔,苍白的肌肤搭配大红袍服甚是惹眼。皇宫内这样穿着的太监不在少数,内宦身有残缺,常被人看不起,即使位高权重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自卑,哪里会像眼前这位,不像伺候人的,倒像是习惯了被人伺候的。
夜醉探出头透过身前两人肩膀挨着的缝隙默默观察,待对上那夜相似的眸子仿佛被烫到一样低下头,泄出几声泣音:“皇贵妃娘娘曾经…帮过母妃,我理应…送她最后一程,除此之外,别无它意。”
“殿下还是想想怎么跟陛下解释吧。”阎弗跨出殿门,小太监低眉顺目的跟在身后。
空旷冷寂的大殿只剩下他们三人外加一具尸体。
“呼!”背靠屏风的沈魄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看了眼皇贵妃的尸体:“这位新上任的阎公公看起来同我们一般年纪,也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成为掌事公公刘怀的义子。”
“刘公公因茶百司假账目一案受到牵连,正是因为他的供词才能够幸免于难。”刑越走到尸体旁边蹲下。
“殿下别担心。”许是看出了夜醉的不安,沈魄出言安慰:“陛下是明君,不会迁怒你的。”
“但愿如此。”夜醉擦干眼泪。
刑越和沈魄身无官职,又无皇帝传召,按规矩不得入宫,但他们身为皇子伴读享有特权,入宫也不稀奇,宫门口的守卫没有多加阻拦。
暮霭沉沉天地阔的静夜,梨花悄悄地绽放在月光溶溶的夜色中,稀疏的影儿,横斜在清浅的水中,清幽的芬芳浮动,风乍起,吹乱了一地瀛洲玉雨,零星的花瓣飘进了荒凉昏暗的坤镜宫。
昔年这里关押了许多犯了错的宫妃,谁知后来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寻常日子里连地位最低的洒扫太监和宫女都不会路过,嫌晦气。
夜醉轻轻掩上布满灰尘的掉漆朱门,继续深入,随处可见的杂草,脚下偶尔爬过一两只老鼠吱吱叫着,空气中漂浮着腐朽的味道。夜醉远远瞧见一道人影正在檐下走来走去。恰好那人抬头也看见了他,步履匆匆的走过来企图抓他的手。
夜醉侧身避让,让那人扑了个空。
“你敢反抗?”
当下刘怀沉了脸色,阴测测的低声威胁,壮硕的身躯在地面投下一大片黑影,尚且稚嫩的少年被衬托得更加柔弱。
“夜深寒重,先进来吧。”夜醉前走几步推**门,入了屋内掩面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