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朱允熥看看窗外,苦涩一笑,“你说,会不会哪天,朕也忽然罹患重病,不久于人间呢?”
噗通!
徐辉祖还没回神,李景隆已经跪下,颤声道,“皇上,您怎么说这么不吉利话的,吓死臣了!”
朱允熥没去看他,而是苦笑道,“这有什么吓死你的!你也说了,都是命!孝康兴皇帝正值壮年,沐英走时也是壮年,如今沐春还是壮年....”说着,他叹口气,“朕也是人,怎么就不会得病呢?”
随即,又是苦涩一笑,“朕倒是觉得,若真是突然身患重病,倒不如跟他们三位一样,没受什么罪就走了最好!”
“呸呸呸!”李景隆连声道,“万岁爷百无禁忌,诸神避易!”说着,带着几分哭腔,“皇上,您正春秋鼎盛,万不能有这种想法。您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臣也不活了!”
朱允熥静静的看着窗外,没说话。
~~
转眼,好似刚散去的斜阳,又笼罩在天地之间。
景色与风仿若昨日,让人有种错觉。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到底是过了三百六十五天,还是翻来覆去的重复了三百六十五天。
人的一生,到底是过了一年年,还是重复着一年年一日日一遍遍。
大概是后者吧,不然为何人,总是格外喜欢新鲜?
朱允熥带着几个宫人,缓缓游走在宫苑之间。
这紫禁城,好似数十年都一样。花草永远一边高,树木永远是那几根枝芽,连池塘里的锦鲤,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永远溜光水滑。
忽然,朱允熥猛的发现,池塘的潺潺流水之中,一艘白色的纸船顺流而下,不住的在水中打圈圈。
“谁在上面?”朱允熥抬眼,看向池塘的上游,那边是一出立在假山之中的凉亭。
王八耻闻言小跑过来,“回皇上,是太子爷!”
“他在干嘛?”朱允熥皱眉道。
“梅公公说,太子爷下午结束课业之后,就坐在凉亭中发呆!”王八耻低声道。
“走,去看看!”
朱允熥迈步走过去,不多时就见到六斤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凉亭中。
远处有斜阳,近处是流水,凉亭中这个小小的身影,痴痴的看着池塘中斜阳的倒影,让人看着有几分心酸。
余晖打落,六斤的身影忽然让朱允熥想到了自己。
前世他小时候,也总喜欢坐在学校假山上的凉亭中看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