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娘,我弟兄姐妹......还有整个西眷裴府就是你们早已预定好的牺牲品,对吗?”
裴知行沉默了,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阵春风吹来,院中梨花花瓣打着旋儿,纷纷扬扬洒落。
如此行事于整个裴氏是壮义之举,可对于眼前这个少年来讲,却是极度自私自利,甚至乃绝情绝义之举。
这就是裴知行为何不敢唤裴文风一声侄儿,只敢唤他一声四郎的缘故。
许久,裴文风压住翻涌而来的恨意,他只问了一句,“我父亲有无贪墨赈灾款。”
这一刻,他想上去撕碎堂前那幅虚伪之人的遗像,他觉得裴恒不配做他的父亲。
为了保全百年裴氏,竟置自己妻女生命安全于不顾,这些叫他如何原谅。
云齐帝固然可恨,可他裴恒难道不可恨?
裴知行摇了摇头,郑重道,“这些财富都是百年裴氏积累,正常经营所得,没贪一分一毫。”
他又想了想片刻道,“你自小被你父亲当作养子送到了广济寺,并未记在任何人名下,此番归来,我已对外言明你是我的嫡长子。此身份,可方便你在朝中行事。”
裴知行叹了口气,“你父亲想的是拿这些财产为你余生官途平顺保驾护航,而不想白白将其充进国库为云齐帝私用。所以西眷裴氏的大部分财产,早就在云齐帝抄家之前,已经转移出府里了,我今日所来便是为你送来这些账册。”
裴文风听在耳中,像一只漂泊在海里的小船,无助而又彷徨,“所以,按你们的计划,我也要像裴恒那样吗?”
似是问话,又似是自言自语。
裴知行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手,几个小厮将一摞摞的账册如流水般搬了进来,“这些账册不仅有西眷裴府的财产账目,也有你父亲誊抄近十几年国库的开支明细......”
河东裴氏历经了两百年的繁荣昌盛,若是到了裴知行这一代衰落了,他又有何面目下去面对列祖列宗,所以他沉吟了片刻,目光深重了些,
“我若是你,便今夜看看这国库账册,再决定这条路要不要走下去。你父亲身居此间,为父,他确实罪该万死,可为官,为臣,他问心无愧。君子,若为天下计,则必已饥已溺,一夫不获,引为余辜!①”
那一摞摞的账册虽不高,却如同一座座巍峨大山,压在在裴文风的身前,他默默地念着,一夫不获,引为余辜,又抬首望了望裴恒的遗像,心内忽然一阵心酸。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