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侯伟出离愤怒,指着庞泮的鼻子:“这位大人,皇家的人就不是人了?皇家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官职。我爸是皇上,他不能与民争利,是指他不能利用皇帝的职权给自己牟利,可要是我爸画了一幅画,没有署名,卖出去的银两,凭什么不是他的劳动所得?和渔樵耕读获利有区别吗?”
弘治频频点头,是啊,只要不是凭借皇帝位置带来的便利,自己的劳动所得凭什么不能光明正大?
庞泮张张嘴,半天才憋出一句:“殿下说的没错,可谁来监督皇家?所以只能如此!”
殿中文臣纷纷点头,似乎大为赞赏庞泮的说法。弘治心中对庞泮失望,但又不得不承认,庞泮的说法才是可操性最强的。
华侯伟冷笑一声:“因为鱼有刺干脆不吃鱼吗?你这是懒政怠政!皇家没有宗人府吗?都察院、六科不会督查宗人府?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你不尽责,反倒是让别人啥也别干,我来问问你,你干了点啥?”
“好!”弘治喊了一嗓子,看着满朝文武诧异的眼神,又悻悻的收回兴奋的表情,心中给华侯伟暗暗打气。
庞泮张口结舌,头上的汗水终于滴答滴答的滴了下来。谢迁叹一口气,庞泮不行了,心志被夺,再辩下去徒惹耻笑。监察御史吴山走出,朝着弘治一躬,转身对华侯伟说道:“殿下,咱们还是回到盗印这件事来吧。毕竟说的是如何处置。”
华侯伟微笑,两只小手往背后一背:“这位大人言之有理,不过我觉得理不辨不明,我爸日夜操劳,为国家黎民百姓呕心沥血,却总是要担上一个与民争利的名声,这不公平!我是他儿子,又是他的臣民,于公于私,我说两句公道话不为过吧?”
弘治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却总是被这些文臣诘难,其中苦楚不足为外人道。此刻儿子稚嫩的声音,让他倍感温暖。
吴山尴尬的点头:“殿下理当如此。陛下勤政爱民我等有目共睹!”
弘治抬头扫视群臣,文武大臣无人异议。这一刻弘治心中涌起一股骄傲,既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儿子。
“嗯,的确如此。那么以后与民争利的事?”
“按规矩来!确有其事责成宗人府处置,宗人府包庇,都察院、六科弹劾。”被华侯伟逼到绝路,吴山倒也有大丈夫的气度,一口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