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芜看着崔鹤有些慌乱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慢吞吞地往回走。
萧言舟一手撑着额角,一手搭在膝上,领口衣襟松散,其下硬朗线条隐隐约约。
与他视线相接时,谢蘅芜目中冷意便化去,她弯眸如月,脚下小跑几步上前,十分自然地坐到了他膝上。
她环住他肩头,伏在他胸口,轻叹:“我会不会吓到他了?”
萧言舟的指尖勾起她一绺发,将其缠绕起来,又松开,乐此不疲。
“他总得做取舍。”
“……也是,比起这个,我现在更担心梨落。”谢蘅芜忧心忡忡,“我担心他们要借势逼宫。”
萧言舟轻轻抚了抚她发顶,安慰道:“有靖国公,不必担心。”
谢蘅芜弯了弯唇,一哂:“陛下的心肠可真不怎么样。”
明明已经有了足够给崔氏定罪的证据,他却偏要继续陪她演戏。
让她走上高台,再狠狠跌落下来。
“这叫什么……天若欲其亡……必先欲其狂?”
萧言舟随口夸赞:“阿蘅真聪明。”
他还勾着她的发,顺手扯了扯,成功得到谢蘅芜不满的瞪视。
他垂眸,掩去眼底涌动的阴鸷。
“不过阿蘅……彼此彼此罢了。”
事实证明,谢蘅芜的担心不无道理。
在内奸重新修书一封送往京中后,崔府内被隐瞒下的消息立刻传了出来。
京中一时人人自危。
先前去探望过崔左丞的人纷纷闭门不出,原本想去探望的人也立刻打消了念头。
起初还有人对这消息将信将疑,但后头很快又传出了崔夫人与崔大娘子尽数病倒的消息。
于是人们深信不疑。
更大的恐慌随之蔓延开来。
连左丞这种权贵都染上了时疫,那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岂不是越发危险了?
朝中也因左丞病下而陷入了暂时的混乱。
众臣显然不会愿意朝政都落入靖国公手中,靖国公本人也不愿。这几日的早朝皆是匆匆解决,只等着送往边关的信能尽快得到萧言舟的回复。
然而崔太后比帝命更快来到了朝堂之上。
早朝时,臣子们将将到齐,便听到殿外的宦者又高声唤道:
“太后娘娘到——”
一时众人脸色变幻,精彩纷呈。
崔太后穿着一袭深黑蟒袍,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