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建真的把这件事告诉了明坤宫。
冬雪初晴。淡淡的晨光闪耀在明亮的金砖,檐下和琉璃瓦上,残雪如碎银,在层层宫阙间闪耀着光辉。
容钰踏上明坤宫的殿阶,站在廊下跺了跺脚,抖掉了一身的残雪。和小时候一样,掌殿女官早早就带人迎在门口,见面先捧上热毛巾,叫他洗手擦脸,祛掉了一身的寒气。待容钰解开外衣,她便皱眉道:“里面穿太少,怎么不穿个夹袄?”
容钰脱下青绒大氅,顺势往掌殿女官身上一裹,笑道:“我不冷。柳姨,我回来,你怎么不来看我?”
掌殿女官拿下大氅,板着脸道:“我去了莞南,昨天刚回来。”
莞南是容钰的封地,几个月前江城效忠,容钰立刻就发信给母亲,要家里整理产业准备养兵。容钰知道掌殿女官这一趟必是为了自己,就笑嘻嘻地道谢:“柳姨辛苦了,吃橘子了吗?”
莞南盛产秋橘,入冬后表皮会凝一层白霜,扒开瓣绽瓤脆,甜若蜜霜。可这橘子未熟时奇酸,熟透后烂得又快,一年就那么半个月功夫是好时节,只在当地才有得吃。他这么一问,掌殿女官就笑眯了眼睛,拉起容钰的手往自己袖子里掏,掏出个黄灿灿大橘子来:“吃吧。”
容钰又惊又喜,扒开一尝,果然是最好的莞南秋橘,离枝难得保存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能千里迢迢带回皇城来。他一口气吃掉一半,塞一瓣到掌殿女官嘴里,问:“怎么带回来的?”
掌殿女官答:“放坛子里,铺上稻草和羊毛吸湿,不能冷,也不能热,能存个十来天,和刚摘下的时候一样。”
容钰说:“不冷不热,那一路带回来可不容易。”
掌殿女官微笑道:“我把坛子放马车里,跟着我,它就冻不着也热不着。”
她吃了容钰给的一瓣橘子,就不肯再吃第二个,挡着说:“你吃吧,我不乐意吃。屋里还有一坛呢,为着这点橘子,你母亲连地龙都停了,一会儿你赶快都带走。”
两人边走边聊,容钰一听见提他母亲,脸上笑容立刻就消失了,纠结了半天,问:“她说什么了?”
掌殿女官答:“她气得很。”
容钰不由在门口站住了,自言自语:“我好像也没做什么事气她。”
掌殿女官笑了,推容钰进屋:“别怕,她若骂你,柳姨给你撑腰。”
容钰进了房,迎头就见母亲盘膝坐在靠窗软榻上,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她一身家常打扮,光脚穿了件大红丝袍,腿边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