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舅爷爷同时抱着她和胖小哥哥扑枣子,明日六舅奶奶便会带她去逛西市。
顾宣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问道:“枣子没扑到,怎么还笑得这么开心?”
静若扬着头,得意万分地说道:“这是我的秘密,谁也不告诉。”
满院人看着静若得意地皱起鼻子的样子,都笑了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其华的眼神一直凝在顾宣的左肩上,而那处,正隐隐约约渗出一点血渍。
****
第二日仍是暖阳高照、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紫英带着众婢将被褥拿到院中铺晒,进来却见其华魂不守舍地坐在窗下。
昨日从瑞雪堂回来后她便一直是这种状态,紫英也不知是怎么了,上前低声细语地问道:“夫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华没有回答,而是忽然拿起桌上的一面铜镜,蹒跚地往外走,紫英忙追上去,扶着她避人而行,待走得满头大汗,到了内院的西南角,其华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有扇小门,推门出去是一条夹道,穿过长长的夹道,便是顾府别院的那方小湖。湖中央则是当日成亲时用作喜房的水榭,也是其华这半年来的噩梦发端之地。
其华站在小门前怔怔发愣,紫英不知她究竟是怎么了,推了推她:“夫人?”
其华一个激灵,仿佛这时才清醒过来。可她并没有推开小门,而是走向院墙边的一棵大树。此时已是冬初,树叶尚未落尽,其华将铜镜别在腰间,忍着伤口处撕裂般的疼痛,吃力地攀上了树冠。
这棵树极高,坐在树杈间可以遥遥望见湖中央的水榭。其华低头**着光滑的镜面,心中轻轻地讪笑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荒唐可笑的念头。
可尽管觉得这想法太过荒唐可笑,她还是慢慢将铜镜举了起来。
乌豆小的时候,每逢阳光灿烂的天气,其华便会和它玩一个游戏。她会将铜镜对准天上的太阳,调整好角度,铜镜折射的光芒便会在地上形成小小的光团,只需动作轻微地晃动铜镜,光团便会在地面不停跳跃。尚是奶猫的乌豆对一切移动的事物很感兴趣,不停去扑罩移动的光团。一人一猫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直到乌豆越吃越胖,也越来越懒得动弹,这个游戏才作罢。
其华将铜镜调整好了角度。
这日阳光格外强烈,铜镜又比较大,炫目的光芒很快便在镜面上暴起,投到远处的湖中央。紧接着,这团细碎的光芒投到了水榭的柱子上,快速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