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他又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将手中的试卷撕得粉碎,用力扔向空中。
他站起来,抬手抹去唇边血渍,双眼通红、状极发狂地吼道:“李光荣!顾云臻!你们告诉我,不这样做,还能怎么做?!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不贪有人贪,你不送有人送!那些官吏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凭你们就能改变这一切吗?!”
他望着牢门口的方向,似哭似笑,喃喃道:“终有一天,你们也会变成我这样的……”
试卷的碎片如雪花般从空中扬扬落下,有些沾在了他的头发上,有的落在了草堆间,最后一片在空中打着旋儿慢慢落下,落在了李光荣带来的酒壶边。
锡质的酒壶被打磨得锃光透亮,映出一个扭曲而狰狞的面容。周汝和低头间看到,不禁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他自己。
记忆最深处的那扇大门轰然打开,多年之前,九岁的他被一脚踹倒在泥泞中,血红的眼睛中看出去,那个正从爹手中抢去田契的狡吏,面目正是这般狰狞可憎。
周汝和眼前一阵发黑,他踉跄着摇晃了两下,仆倒在草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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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漕帮朱雀堂堂主李光荣夺得漕帮帮主之位。
他于接任帮主的首日,开香堂拜祖师爷,将贪墨公银、纵子作恶的常威逐出漕帮,并定下十大帮规戒条,还请出四位德高望重的帮中名宿担任执法堂长老。
紧接着,李光荣上书朝廷,表达了愿协助朝廷整理漕运之意。今上甚喜,下旨允漕帮开坛收徒,并赐李光荣盘龙大木棍一根,以戒束帮中弟子。自此,漕帮归漕运司统一节制,在朝廷的指挥调度下行漕通运。
这日,李光荣在漕船上大开香堂,迎接圣赐盘龙木棍,他头扎红巾,率各长老、各堂堂主、分舵舵主山呼万岁,齐颂圣上英明。
礼成,李光荣步出船舱,见顾云臻正负手立于船头。他走到顾云臻身边,二人相视而笑,却都没有说话。
只见眼前一弯河水,水面千帆云集、樯橹林立,枕楼上的旗帜正向着西方猎猎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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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烟袅袅中,顾云臻默默将顾三的牌位放在顾显的牌位旁,再退后几步,跪在蒲团上端端正正地叩了三个头。
顾宣轻步走了进来,他先上了香,再将目光投向顾三的灵牌,叹道:“我西路军的好儿郎,又少了一位。”
顾云臻鼻中酸楚,低声道:“侄儿无能,至今未能抓到罗震。”
“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