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厌恶这样的我吗？”

厌恶？

我几乎张嘴就要回答，但在那之前，男孩立刻补了一句，“向圣光发誓，你说的都是心里话！”

我闭上了嘴。

“那么，仔细看看我，弥赛亚，”他小心地靠近了些，近到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鼻子里温热的呼吸。

我不由地依言仔细地瞧了瞧他。

我瞧见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瞧见了他眼头与眼位如同蚯蚓的红丝。

瞧见了他没有刮干净的，泛着青色的脸颊。

瞧见了他嘴角边那个永远也无法消除的小伤疤。

他衣襟上的绳子没有系好，从松松垮垮的衣领处，我能清楚地看见他肩上缠着的还残留着血迹的绷带。

淡淡的血腥味乘着他身上腾腾热气，熏得我的脑袋晕晕的。

可即使这样，我发觉，我好像……一点儿都不厌恶他。

他发怒时，他哭泣时，他犯蠢时，甚至，得知他在露娜之光呆了一整晚时，我也只是感到愤怒，并没有厌恶他。

“……弥赛亚？你厌恶我吗？”他耐心地再次询问。

“……我不厌恶你。”

那句话让他长长吐了口气，脸庞上重新挂上了微笑，“那就足够了。”

足够了？！

什么足够了？！

“达利安，我们明明说好了，只做朋友。”

“弥赛亚，我们也说好了，只要我从梦之花的美梦里脱出，你就会让我梦想成真。”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但是，那不一样……”

“为什么呢？弥赛亚？”他用力握了握我的手指，探究地瞧着我。

为什么？

“我……我没有准备好……”

“为什么没有准备好？”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是因为还有事情压在你的心头？”他思考了一下，迟疑地问道，“关于……那位……骑士？”

他的话让我呼吸一滞，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塞林，想起了那名被恶魔的邪火烧成灰烬的男孩。

一切都还是那样清晰，清晰的仿佛就在昨天。

我甚至能回忆起他燃烧着的每一根发丝。

能听见他在连天接地的灼热火焰中朝我痛苦地大喊，“活……着！”

鼻子变得酸酸的，“……对，我，我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