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一朝帝胄,那便是人中之杰,有资格为自己选择怎样的一种死法。
朱沐英觉得应该成全他。
转眼之间,此人的脸色已经由惨白变成死灰,黑色的污血自嘴角留下。
他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然后将那方锦帕整整齐齐的叠起来,珍而重之的放在手边。
“将军是否在疑惑,某既然身无自由,又从何处得来这无药可解之剧毒?”
此人目光坦然,似乎并不知自己将死……朱沐英默然不语。
除了能够亲近他的人,有谁能将这种毒药带进来?
须知张家上下可是将他当作“奇货”一般对待,绝对不会容许有不值得信任之人靠近。
或许,就是他的枕边人也说不定……此人再一次凝神看向朱沐英,眼神中带着哀求:“茱萸是无辜的……就是张素公的妹子。
我们虽然年纪相差,但情投意合,她父亲将他送到我的身边,依然委屈了她。
某知道,将军既然能够雨夜攻破坞堡,张家满门就必定无一活口。
某欲求将军饶恕茱萸一命,但亦知将军为难,是以,若将军想从某口中得知什么,但请问来,某知无不言,只希望能以此换取茱萸性命。”
朱沐英默然片刻,问道:“公子便如此相信某的为人,不会阳奉阴违,诈取了你的话语之后,依旧将那茱萸处死?”
世子的脸色依然灰中透着铁青,嘴角的污血一口一口的吐出来,他却丝毫没有狼狈之态,依旧他雍容尔
雅的面带笑容,只是用那方锦帕不停的擦拭着……“不过是赌一赌罢了,若是将军食言,便是茱萸命中有劫。
若是将军一诺千金,便能为茱萸求得一命,如此而已。”
朱沐英再次沉默。
想了想,他问道:“公子可有何遗言?”
那人精神有些恍惚,用力支撑着面前的茶几,不愿就这么倒下去,他喃喃说道:“某这一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只希望你们有朝一日得了江山,莫要辜负万民,大宋曾经确实辉煌,如今再提大宋,确实打实的是个笑话了,而某便是这个曾经的笑话……”屋外的大雨稍稍式弱,豆大的的雨点变成淅淅沥沥。
屋子里的话语低低的谈了没多久,便听到朱沐英厚重的声音说道:“恭送公子上路……”大宋帝国的帝胄,值得他这般礼遇。
而此人面对生死的坦然,对于“仇人”之女的牵挂,颇有几分英雄气短、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