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沈长乐去见了一直闹着要见她的段旭。
“说吧。”沈长乐不多言,甫一坐下便道。
段旭轻轻一笑:“殿下还真是没耐性。”
“走到如今这一步,你不说,我不过是更费些事罢了。”沈长乐边说着,边将方才取下的兜帽复又戴上,是准备离开的姿态。
段旭见状,语速急促道:“确实,除了坐实他跟定北军的军械案有关,是他促成皇上和世家陷害定北王府通敌叛国外,待他真的逼宫,查出这些其实意义也不大了。”
沈长乐顿足,回头看着段旭,轻飘飘道:“接着说。”
呆在牢中的这段日子,段旭并不好过,可只要赵凌能沉住气,他也能沉住,但是……
“一年四季,我都会分大笔红利给他,他不是家主,又没甚姬妾,更没什么癖好,拿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你说仲赫是仲家家主,要养一个家族的人,盼望家族长盛不衰,这还说得过去,他呢?他图什么?除了囤养私兵,我想不到旁的了。”
“你说这些话,我如何信?”沈长乐微昂了昂头,“你须得知道,什么叫做空口无凭,我不可能拿着这些无凭无据的话去朝堂上舌战群儒!所以,账本在哪里?”
“那得看殿下的诚意。”段旭微眯着眼道。
若是他没在这牢房中呆这么段日子,拿出这副表情还有些气势,可惜……
“我能来,就是我最大的诚意。”沈长乐面色不变,端的是一副不甚在意之态。
“若殿下不保我,那我何必跟殿下合作?”段旭微微侧身,“反正都是死。”
“我可以保你,但你犯的是死罪,戴罪立功,总要酌情考量的,其实这些都是虚的,我想说的是,你总不想被自个效忠的人害死了,最后还要帮他数钱吧?”沈长乐讥笑道,“段旭,你是个商人,这可是笔赔本买卖,划不来。”
段旭回头:“殿下真的会保我?”
沈长乐点头:“若你给的证据是真的。”
段旭爽朗一笑:“殿下果真非同凡响,不愧是皇室血脉。”
对于这种明朝暗讽的话,沈长乐现今已经能毫不在意了,只但笑不语。
段旭又接着道:“我这账本藏得很隐秘,就是他也不定想得到。”
“哦?”沈长乐似颇感兴趣。
段旭瞟了眼一直跟在沈长乐身边的张添:“有些话,我只对殿下说。”
“无妨,张都指挥使是自己人,段二公子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