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缓缓站起身,他此刻手骨折断,右手耷拉在身侧,整个人却站得笔直,与阿耀四目相对,正色道:“何某素来问心无愧,却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大人。这些天来,我自认为对大人并无半分失礼之处,也感谢大人多日来的照拂,大家萍水相逢,聚散匆匆,他年若是再遇,相识一场,也是缘分,大人何必苦苦相逼?”
阿耀不语。何晏之的目光落在不省人事的君嘉树身上,又道,“可怜我这位小兄弟年纪尚轻,却遭逢突变,从此孑然一身,世上再无亲人。他小小年纪,却历经磨难,受尽折磨,何某但凡还有一息尚存,就绝不会弃他于不顾,何况区区断骨之痛?”x33
阿耀嗤笑了一声:“没有霹雳手段,空有菩萨心肠,不过累人累已罢了。”他缓步走到君嘉树的身边,缓缓蹲下身子,侧过脸,黑漆漆的眸子看着何晏之,“大义凛然的话人人都会说,你若是真有本事,便不要叫旁人替你收拾残局。”他将君嘉树的上半身扶了起来,一边吩咐何晏之道,“过来扶住他。”
何晏之不禁面露喜色,也不在乎阿耀的冷嘲热讽,只道:“多谢大人。”他的右手此刻无法使劲,便俯下身将君嘉树的整个身体靠在自己怀里。少年此刻已经浑身冰冷,何晏之探了探他的脉搏,只觉得对方的气脉正在慢慢散开,方才自己输给少年的真气也像是被无形的黑洞吞噬了一般。
阿耀淡淡地看着两人彼此相偎,忽而垂眸一笑:“你可知,有些情愫便是从心生怜悯而起。”何晏之不明所以,阿耀总是会讲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似是而非,叫人摸不着头脑,便只能缄默无语地听着,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又无意间拂了对方的逆鳞。
阿耀盘膝坐在地上,他的掌心覆在君嘉树背后的魂门穴上,微微闭目,又顺着三焦俞缓缓往上运气。何晏之握着君嘉树的手,渐渐觉得怀中少年的身子随着阿耀的运息在一点点回暖,仿佛是一株濒临死亡的花渐渐注入了生机。
何晏之欣喜若狂,对阿耀道:“大人的手段实在是了得。”
阿耀并不理他,整个人像是入定了一般,纹丝不动,只是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面色也越发苍白起来。
如此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何晏之觉得整个人都快僵硬了,突然间,阿耀猛地站起身,他快步走到一旁的角落里,扶着石壁,又一阵阵地干呕起来。何晏之抱着君嘉树不敢稍动,有些担忧地看着阿耀,犹豫着终于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他知道阿耀并不喜欢旁人过分的关心,就算是身边有人出于好意的关心,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