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到站了,车门呼的一声打开,这是白世南第二次送竹语攸回家。
“这次我就不进去了,替我跟奶奶问声好。”白世南站在原地,别人孙女高高兴兴地出门,结果垂头丧气地回家,他不敢也没脸去见老人家。
“好。”竹语攸惜字如金地回答道,这一路上基本也是这么过来的。
话是这么说,但竹语攸却是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她同样站在原地,陪着白世南等返程的那班公交车。
这份沉默的陪伴让白世南感觉肩上像是压了王屋太行两座大山那般沉重,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地漫长。
直到远处的地平线出现一个小黑点,从一开始的瓢虫大小逐渐变得有拳头那么大,这辆公交车的到来也宣告着两人之间的沉默即将划上句号。
但比起公交车先一步到的,是竹语攸那压抑的话语。
“白同学...”竹语攸难过到没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刚一开口,眼泪就划过脸颊渗进嘴角。
“我在...”白世南背着身,嘴唇咬得发白,假装没听出竹语攸话里的哽咽声,语气是一言难尽的悲戚。
“我...我嘴巴里好苦,你...你身上带糖了吗?”竹语攸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唇齿的每一次张合,都有泪水乘虚而入,味蕾充斥着苦涩的咸味。
那个学校操场的清晨,白世南递给她的大白兔奶糖,是她这辈子吃过最甜的东西,甜到可以治愈任何的不开心。
白世南的手摸在口袋上,那里面除了铁锈味的钥匙,还有一颗奶香味的糖,他知道竹语攸是一个很好哄的女孩子,只要自己给她一颗廉价的糖,她就会自我安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对...对不起,我...忘带了...”白世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把手从口袋上挪开了。
糖很甜,但总会有吃完的时候,除非白世南能像以前那样天天给她投喂一颗。
“那...那明天...”竹语攸的哽咽声不再压抑着,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筆趣庫
“明天...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