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蒙尚且不知道陈集已经想到了那么久远的事儿，他两手撑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弯曲，他已经喘了好一会，现在多少缓过劲儿来。

听见陈集那么说，他也不恼，反倒是嘿嘿笑了两声，断断续续说道，“世子爷见谅，这两年日子好过，我就多吃了些，谁想到，这身子倒是越老越能长，年轻那会儿我想长还长不了这么多肉嘞！”

他自个儿一脸乐呵相，一双细细小小的眼睛笑得眯起来，身子微微站直了些，抬手拍着自己的肚腩，高兴道，“亏得世子爷还记得奴才从前的样子，这几年吃胖了，都没人记得奴才还瘦过呢！”

“得了，他叫你来做什么？”陈集没空和吴蒙绕弯子，直截了当问道。

吴蒙又嘿嘿两声，挪着步子往陈集跟前靠了靠，抬手拱了拱，“王爷想请世子爷过去一趟，院子里已经备了酒水吃食。”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打量着陈集的神色，见陈集蹙着眉，赶紧道，“今儿是大好的日子，王爷也是惦记着您，您，就去一趟吧。今年府里头没办中秋宴，王爷心里头正自责着，总想着是因为自个儿病了，耽搁了大家团圆。”

陈集失声冷笑，吴蒙身子越发往下弯了弯，“王爷没叫别人，就说想见见世子爷您，二爷三爷都只过去请了安，就回去了，柳侧妃也被王爷打发走了，您就当去坐一坐，喝两杯酒也使得啊。

这父子没有隔夜仇，王爷便是一时有哪句话说错了，哪里做的不对，那他也是替您考虑，不过是因着年纪大了，想得不够周全奴才不敢置喙主子们的事儿，只斗胆替王爷说两句，其实，王爷也是个可怜人。”

吴蒙听陈集不吱声，也没急，只自顾自往下说着这些年来燕王的遭遇。

他是一直跟在燕王身边伺候的，再没人比他更清楚燕王这些年都遭遇了什么。夫妻离心，父子离心，这些便已经让燕王备受打击了，朝廷那头还一步步紧逼，手头兵权一再被夺，再就是从前跟过他的弟兄们要么战死，要么伤的太重，就此离开了军中，要么，便是已经形同陌路。

外人总说燕王懦弱，吴蒙瞧着，还觉得燕王有几分可怜。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懦弱的，都是被情势所逼。

他太想做皇帝的好兄弟，太想维持着面上的平和，想的太多，反倒是把自己的脚步都给束缚了。到如今，再后悔好像也无济于事，燕王心底不是不痛苦。

“世子爷您也清楚，王爷从前不这样，他只是，被逼无奈。情势放在那儿，王爷不想赌，也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