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集把福州之行交给他,万年先生嘴上说着麻烦,心里头却有些难以言喻的兴奋,他是不干则已,既然接了这差使,那就得做到最好。
打从上船那日开始,万年先生便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把梅山兄弟几个,还有那船上几个半大小子的话都套了一遍,有几个是没心眼儿的二愣子,问什么说什么,可惜,这几个都不知道什么大事儿,问了也是白问。
剩下的,比如说梅山和梅盛这兄弟俩,这俩倒是长了心眼子,但不多,问是能问出来一些,但人家事后就闭口不言,装傻充愣一把好手。
其余人多多少少都能问出几句话来,唯有那个姓刘的老头儿,活像是尊被泥封了嘴的雕像,问什么都顾左右而言他,有时候,连万年先生都会被他给绕进去。
想起这一茬,万年先生便忍不住搓了搓牙花子,那个姓刘的,真是跟泥鳅一样,滑不溜秋,怎么都捏不住。
“刘老头这人,不一般。”万年先生夹了一片牛肉,嚼了两下,咽下去,抬眼觑着洪清,“他说的不是福州官话,你听出来没有?”
洪清咳嗽了一声,摇摇头,这个,他当真听不出来。
万年先生拿筷子在碗边上敲了两下,“梅山几个,包括船上几个半大小子,虽说也说的是官话,但都带着福州口音,这点,你们那位爷一耳朵就能听出来。”
“爷的聪明,不是我等可以比的。”洪清接了一句,世子爷虽瞧着混不吝啬,但要论真本事,那还是有的。
“这不叫聪明,这叫心里头会来事儿。这些东西,不凭聪明脑袋也能记下来,端看,你往日里会不会关注到。
幽州商客往来众多,尤其是入夏过后,到八九月份这个季节上,各地行脚商基本都会跑一趟这里,他能听得出来,还能学上两句,证明,他素日里是把这些往心里头去了的。”
万年先生瘪瘪嘴,他是当真不想夸陈集,提了两句,便急转了个话音,说道,“扯远了,说那个刘老头,他不是福州口音,吃食偏好上,也和梅山几个不一样,他爱吃辣。”
洪清眼神一凝,这点,他不曾注意过。
万年先生吹胡子瞪眼地瞅了他一下,“刚说你聪明,却原来也是个光亮粪球,就是看着好看!”
洪清没敢反驳,这他也反驳不了,这些日子,他在船上吐得昏天黑地,早不知天地为何物了,哪里还能想起这些来!
“从咱们上船开始,他吃饭,不和旁人一桌,自己关在屋子里吃,吃完了出来,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