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雅间之内,王荆两手握紧扶手,蹙眉看着下方的动静,目光微凝。
虽然早知这四九城不乏嚣张跋扈之辈,可他没想到,这些人竟胆大至此,这每一句话,传出去,都是能杀头的大罪!
可这满厅的人,却只是哄堂大笑,仿佛在听一个不打紧的笑话
这样的场景,叫王荆觉得遍体生寒,圣上的威信,在这四九城里,竟成了笑话。可这局面,应该怪谁吗?应该怪这三六九教之徒?还是应该怪幽州官员?
不管是何身份,他们都是大齐百姓,为君之道,本该以百姓为先为重,可如今,圣上好像,已经全然忘了什么是为君之道。
王荆垂下眼,圣上糊涂,那祖父呢?
祖父想做名垂千古的贤臣,为何又不肯规劝圣上?哪怕如从前的郭老大人一般死谏,到底也能留下一世清名祖父如今,不像贤臣,倒像是,史书上写的佞臣。
他在梦里看见的王家的结局,是不是,全因祖父一念之差造成?如今他想扭转王家的命运,还来不来得及?
这一场说书结束,已经是将近天黑时分,厅内客人散了大半,万年先生被请到楼上雅间说话,陈集朝李若使了个眼色,
“先走,姓王的最是啰嗦,一时半会的他也下不来。”
李若颔首应下,二人出了满星河,上了自家马车,这才低低说起话来。
“王荆性子清正,这样的人,最讲究一个天地君亲师。他来这一趟,必定不是起了和咱们一样的心思。”李若顿了顿,抬起眼看着陈集,“想必,他是想借万年先生的手,肃清幽州底层这些污遭事儿。”
这与他们的目的可大不相同,他们走这一趟,是抱着要把四九城这些人笼络到陈集麾下的念头,而王荆,却是抱着把这一切抹杀干净的想法。
陈集点了点头,嗤笑一声,“所以我才说,姓王的这君子,是实打实的伪君子。既要清正忠君,又要功名利禄,什么好事都占尽了,这天下,哪有这样的?别的地界不好说,但在这四九城里,他这如意算盘只能落空了。”
四九城这些人,如何肯替王荆办事?
莫说他只是一个临时提拔过来的刺史,就算他是皇子,这些人也不会听他的话。
四九城里的人,对朝廷积怨已深,他们绝不可能散。
李若抱着兔儿卧,往后靠了靠,若有所思道,“你说,他打算用什么法子和万年先生谈?”
“他能拿什么?无非就是银子官位罢了。”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