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以后，皇帝又指着紫竹林方向破口大骂了好一顿，直到骂累了，才往后跌坐在炕上，接过靳皇后递来的一碗安神汤喝下去，那满腹恼气才算是消了三分之一。

“大皇子，也是一时糊涂。”靳皇后满脸的愁绪，“事已至此，圣上也莫要为此太过伤神，要是伤了龙体，那可不好。”

“糊涂？一时糊涂？你说说，他这段日子，一时糊涂的次数还少了不成？上回那个外室朕还以为，他经了那一遭，多少能长进些，可结果，还是那么冲动易怒！朕，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蠢货！还有老二，不过一场比试罢了，这也要投机取巧，简直丢尽了朕的脸面！”

皇帝脸色沉下来，胸脯起伏越发大了，先前刚平息下去的怒意再度涌上来，接连喘了好几口粗气，像是要缓不过劲儿来一般。

靳皇后满面的愁绪立刻化作了万分心疼，急急起身挨到皇帝身边去，着急万分地叫着内侍，“快去再拿碗安神汤过来，还有重阳道长送来的丹药，快快取来！”

小内侍脚下生风，飞快拿了东西上来，靳皇后亲自喂皇帝服下一枚丹药，端了温水，拿调羹喂他喝了，跟着又从内侍手上接过安神汤，接着喂皇帝喝下。

一枚丹药下肚，皇帝脸上的急色散了些，挥挥手，示意靳皇后坐回去，“道长为朕研究延年益寿之术，可谓是费尽了心思。那紫竹林，也是道长一片心意，到头却被朕的好儿子毁了个彻底，朕，简直无颜面对道长！”

说罢，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靳皇后心底翻了个白眼儿，可算了吧，什么延年益寿之术，那重阳老道要是真有法子，他自己不早用了？何至于摆出一副老头模样来糊弄人！

看来，圣上是真的老了，老糊涂了，便连这生老病死乃这再正常不过的事儿都没法儿接受。

“圣上尽了心意便够了，重阳道长必定不会因此心生不满的。”靳皇后口头宽慰了皇帝一句。

“朕怎么就生了那么两个蠢货！”皇帝捶了捶炕沿，脸上悔恨懊恼交错出现，“太医怎么说的？”

靳皇后垂眸，盖住眼底那点儿幸灾乐祸，语带担忧答了话，“底下人来报，大皇子二皇子，都不怎么好。大皇子本来只挨了几下，是些皮外伤，照理，没大碍，可后头二皇子踢了他上回，金明池文会那一回，大皇子受的伤，还没完全好全乎，这一踢，就，不大好了。二皇子，到底是被火燎了一只手，太医忙了一晚上，现在才刚刚上了药包起来，往后，这手能不能恢复如初，谁也不能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