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撑着床沿,往里挪了挪身子,低低叹了口气,说道:“你在外头受苦了。可怜我身子不好,小厨房那边一直煨着我的药,你过来,连碗醒酒汤也没有。”
顾遂远含情脉脉地瞧着她,“只要与你在一处,我怎么都心甘情愿。这几日我没过来,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李若不答这话,只招手叫了顾遂远的小厮清辉进来把人搀起来,又吩咐绿玉去点灯笼,“大爷吃醉了酒,我病着,也没法儿照看大爷。杜姨娘是个心细不过的,先把大爷送过去吧。”
顾遂远神色一僵,正欲说点儿什么,又听李若叹气道:“大爷不是还要忙湖州的差事吗?后**还得出城,若是被我过了病气,耽误了差事,那可就不好了。”
一听这话,顾遂远也只好顺坡下驴,彻底歇了声儿。
桐花院里的灯亮了一整夜,顾遂远是当真喝多了,本就有些不舒服,偏生桐花院里一股子浓烈的脂粉味,直接叫他低头吐了一身。
杜姨娘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叫人伺候洗漱,可瓶儿还在养伤,也帮不上忙,她手下其余的小丫头,都是进了顾家以后现采买的,只做洒扫的粗活,哪里能干伺候人的事儿?
于是杜姨娘只得亲自上阵,挽了袖子忍着恶心替顾遂远擦身换衣,屋子里那阵酸腐的味道一夜没散,杜姨娘也一夜没睡,熬了个通宵,翌日,眼下便齐刷刷挂上了两团乌青。
顾遂远见了,难免心疼,又叫人送了些珠钗首饰给她。
消息传到流光院,李若慢条斯理地喝完手头的血燕,这才吩咐绿玉,“过去瞧瞧,若是册子上的东西,照旧拿回来,只说是太妃的赏赐,我不忍给了旁人。”
她要想和离,与顾家撕扯干净,那就得要一个口子。
这几日她细细想过了,和离这事儿,需得闹大了才行。
顾家一向胆小怕事,真要挑着他们去闹,唯有利用银钱一道。
如今顾家的开销,甚至刘夫人和顾明月身上的衣裳首饰,多是从李若这儿拿去的。
别看刘夫人和顾明月往日里一副看不起李若的模样,实际上,真要叫他们离了李若的银钱,恐怕这两人当场就得发疯。
只要她慢慢把自己的那些东西收回来,再找机会暗中刺一刺刘夫人和顾明月,逼着他们把顾家内宅这些阴私事儿闹出去,给外头人瞧见自己的苦楚,到时候,她便能顺利把自己从这场闹剧里夺得个可怜的名声。
她是要和离,但却不能叫顾家坏了自己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