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尼芬声音低低地说了声抱歉。
诺雅摇了摇头。
“没什么好抱歉的,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正常的人鱼族……大概脾气很好,即使被人当面议论也不会生气,但是会在女儿被讽刺的时候很礼貌地反驳回去。
很漂亮,是人群中一眼能发现的存在,好像会散发着柔柔的光。
各方面都很全能,会给女儿做可爱的绘本,会把当初和丈夫相遇得场面用针线缝出来送给她那没有浪漫细胞的丈夫,会设计大胆又新奇的衣服让整个镇子上的人都去她的店铺里争先试穿,会做非常暄软的白面包和热腾腾的焦糖布丁。
偶尔也会很严厉,不允许丈夫偷偷给女儿买有微量毒素的油炸奇幻菇,看到女儿和隔壁虎族小孩打架也会生气冷脸,但从来不会在有外人的时候骂她,永远第一时间把她护在身后——
对我而言,是世间最美好的存在了。”
诺雅感觉到脸上很冰冷。
司尼芬递给她灰色的手帕。
诺雅摸了摸脸,才发现泪痕遍布,眼角还在滴泪。
司尼芬听的很认真,在某一刻甚至露出了一种哑然的微笑,像是自己也感同身受一般。
司尼芬看着诺雅擦掉眼泪,抿唇犹疑地问。
“那他们后来——为什么去世了?是生病了吗?”
诺雅的手突然攥紧,但很快就松了下去。
她绽开了很冰冷的笑,更像是惨笑,夹杂着无法掩饰的痛意和厌恶。
“不管是贵族,还是大公,都是一样的肮脏罪恶。”
司尼芬听懂了。
他嘴唇动了几下,却没法开口。他想不明白是从一开始就如坠深渊,还是感受到幸福后再被剥夺,哪个更残酷一点。
司尼芬展开在床上的绒毯,然后用绒毯环着诺雅,轻轻地拥抱她。
他单膝跪在床上,拢着绒毯里的诺雅,下巴触到诺雅的肩膀。
诺雅动了一下,但没有反抗。她被司尼芬抱在怀里,却没有感到被冒犯。
隔着绒毯,他们更像是在汲取温暖。
“诺雅,我本可以有光明的未来。”
司尼芬声音含混着隐约的哽咽,诺雅侧了侧头,白发和司尼芬的蓝色碎发交叠。
她也曾经以为自己会幸福安稳一生,但她没有选择。
就这么静默许久,连绒毯也染上了温度时,司尼芬突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