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留守司衙门内,两个最大的官员正在吵得不可开交。从来不发火的宗颖,第一次被杜充的无知和胆大妄为气得全身颤抖。
就在昨天,留守相公杜充为防山东兵马西进京畿,准备掘开黄河堤坝阻拦贼兵。
他说得冠冕堂皇,乍一听好像还有理有据,可宗颖却明白这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就算他柴进不能从应天府东进,可却完全可以从磁州西进,绕到上游南下……
而且,那可是黄河啊,数千年来,哪朝哪代没有为这黄河决堤而劳民伤财,死伤无数?
宗颖忍着火气哀求道:“杜相公,这黄河河道绝不能挖开啊,哪怕暂时拦住了贼兵,那肆虐的黄河水怎么办?水火最是无情,到时候相州、滑州、应天府甚至淮河南路的百姓怎么办,咱们若是那样做了,可是要害死千万黎民百姓的啊……”wwω.ЪiqíΚù.ИěT
“莫在这危言耸听。”没等宗颖说完,杜充喝道:“你总说会淹死百姓,难道不知道这是权宜之计?何况现在那柴进正好领着十几万贼兵在应天府,乘其不备全给淹死在那不是为民除害么?到时候再把缺口堵上不就行了。”
“你……”宗颖见他一意孤行而且还愚蠢至此,心中已然气急。
“你这无知鼠辈,黄河历经数次改道伤民无数你不知道?现在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汇济水入海,那是上百年劳民钱财换来的,你以为这黄河河道掘开是在挖田埂么,想堵就能堵?”宗颖已经没有一点好气色了,指着他鼻子骂道:“我告诉你,若是黄河河道掘开,不光拦不住山东兵马,却反而会让天下数州百姓生灵涂炭,你知道要淹死多少人,会饿死多少人吗……”
“我意已绝无需再说。”杜充见他一点都不给自己面子,愤然起身道:“本官乃东京留守,一应军务民生皆可决断,不需要你在这指手画脚。只要能护住京城,死几个百姓算什么……”
说完拂袖而去。
“老天爷啊。”
年过五十的宗颖见他如此,忽然全身一软瘫倒在地,哭喊哀嚎道:“杜充,你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宗颖,开封府通判,为人一向老成和善。以前父亲宗泽在世时常与杜充发生争吵,都是他在中间斡旋,可如今他为了天下百姓将要面对发生的滔天大难,终于也忍不住痛骂起来。
“父亲,这个大宋朝廷真的已经无药可救了。”宗颖心头无限悲恸:“皇帝朝臣胆小如鼠逃往江南,地方高官愚昧无知,您让我这一个个小小通判,如何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