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晴正在做饭。
阿缤正在读阿晴写的那些小说。
说是小说,确切地说,只是一叠打印纸。
纸上全都是阿晴写的小说相关,有情节摘要、设定集、大篇幅的正文和很分散的灵感记录,其中还有很多标注笔记,五颜六色的,字迹潦草飞舞,有瘦金体的些许影子,出锋凌乱而刚硬,看上去特别的锋芒毕露甚至是嚣张跋扈,一点儿也不像阿晴本人说话做事表现出来的那样。
如果只看其字不见其人的话,相信所有人都会不自觉地幻想着笔记的主人应该是一个有着凌厉眼神留着唏嘘胡茬子的高冷大叔,嘴里大概还要斜斜地叼着一支烟,风一过,烟灰便飞散成拥抱天空的模样。
而事实上,它们的主人只是个漂亮小姐姐,活泼开朗爱搞怪,偶尔闹闹小性子,绝对跟什么不修边幅的冷酷大叔不沾一点儿边儿。
由此可见,与古往今来的许多人一样,“字如其人”这四个字,并不绝对于他们身上。
阿晴的家里有一间屋子,便是专门用来归置这些打印纸的,而且它们的数量夸张得就像《阿宾与白洁》。
它们像连绵的小山一样整整齐齐码放在那间得有五十多平的绝不算小的房间里,只留出一条条纵横的‘走廊’,尽管她有作细心的分门别类,但在阿缤看来,那些别说让他写,就算看都看不完的东西们,依旧杂乱得很。
阿缤第一次见识那间房间的时候,着实吃惊不小,过后还感叹,如果那一排排小山是钞票堆起来的就好了,但很快又摇头,这年头钞票已经没用了,还是小说好,用以排忧解闷很合适。
听她说,这是为了方便查阅,因为她写过的以及想写的着实太多,时不时就忘了这儿或者那儿,如果它们全都存在电脑或者手机里,会比较麻烦,不如最古老的纸笔记录,想看了,拿过来看就是,不用开机开软件什么的,当然了,电脑手机也有它们的优势,但阿晴更是为了一份感觉。
总有些人会觉得,电脑手机是比不了原始书籍的厚重感的。
也幸亏如此,在这个电子产品都不能用了的时代,她的小说主干得以保存。
阿缤看着正在土灶前忙碌的阿晴,内心平静得就像被长大的小孩子遗弃在床底的玩具,一动不动,落满了灰。
孩子长大了,玩具就老了,就光荣退休了。
现在的阿缤就像是个光荣退休的老玩具,他感觉得到,跟阿晴在一起越久,他就越老。
他以为,这应该就是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