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连被开膛破肚的痛楚都能忍受，此刻却连不能触碰她的片刻都痛苦不堪。

当意识几次陷入朦胧的时候，他心中总是响起一个声音。

“回去吧，回到她身边去。”

不，不行，他不是单纯的野兽。

“只是触碰她，只是待在她的身边而已。”

不，他知道，只要见到她，他就会控制不住。

“她会陪着你。”

万一呢？

人鱼愣了愣。

他的人类会陪着他吗？他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想法。

就好像是破土而出的嫩芽，有些想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抹去。

青染怔神，他此刻才意识到，他究竟有多么渴望她的触碰。不仅仅是这个时候，而是无时无刻，他都在渴望着她的触碰。

他渴望她和他交握的指尖，渴望她清澈眼底散发的温柔，渴望她和他交颈相缠

他渴望她对他毫无保留的爱。

青染忽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他忽然就明白了云茜当初那个赌约的意义。

那个脆弱的人类需要一个活下去的借口，但他却现在才发觉——从她向他走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成了他活下去的理由。

他们当真就像一个被撕成两半的灵魂，只有彼此相遇，才能完整的存活于世。x33

不知道何时起，那个人类就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

青染怔然凝视着黑暗，突然抬手，毫无知觉一样划破自己身上的皮肉，发疯一样要将自己弄得皮开肉绽也不停手。

血色在潭水中炸开了花，青染却笑的惨然，脑中想起曾经实验室里某只鸟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要强行度过发情期，只有一个办法。”

“虽然我万万没有你们这群鸟一样放浪，不过我倒是有兴趣听听，你有什么办法？”

白发的少年冲他挑了挑眉。

“这东西归根到底都是动物的本能，就和吃饭喝水一样。”他顿了顿，“不过，生存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

“如果你哪天要誓死不从，那很简单。”

“自己给自己搞个重伤就行喽。”

失去意识前，青染脑中还能记起那欠揍的家伙说话时露出的狡诈笑意。

他心中本是极度不屑的，谁能想到今日，还真被迫听了那家伙的鬼话。

夜半，潮水静默。云茜独坐棚下直到夜深，却还是没有等来青染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