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黄的皮鞭被人随意扔在地上,看着它,杨思焕的心不由得紧了紧。她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朱承启坐到小木桌前,示意她站过来,然后取出一本薄册,修长的手搭在书边,低眉信手翻看着。
刑房一片寂静,唯有翻书的声音,他半低着头,长眉微蹙,昏暗的烛光映得那原本就明晰的唇线愈发优美,在这寂静之中,他掀动嘴唇低声道:“不过在此之前,朕倒想问问杨大人,这账薄是怎么回事?”,抬眼微微一扫杨思焕的脸:“你将祀司的账簿原封原样记了一份。你这样做,可是为了防朕?”
账本每记一笔账,都有明确的时间和事由,也有专人签字,很难伪造。杨思焕当初填账用的伎俩是“将乱就乱”——既然不能用新账替换,那就将账目中上级拨款中的“一千两”改成“三千两”,又将支出项中的“一千五百两”改成“五千五百两”诸如此类的,将账目改得面目全非,直接将原账目搞废。wap.bΙQμGètν.net
当时大理寺派来的人是刘知庸,她是出了名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瞧出当中有问题。当下面人把算盘打得啪啪响,一门心思核账时,刘知庸只是一笑:“别算了,本官没猜错的话,这算出来不仅没少钱,或许还会多出不少银子。”
核算的人稍稍停顿,继续算,与此同时刘知庸去翻了下面的分账,分账薄由不同人掌管,分类记账,记得很细,杨思焕没动。刘知庸就没日没夜地忙活,利用分账本将总账大致的情况还原出来。
最后粗略算出祀司支出与收入差额,得出库里该有的储银。
然而这都是白忙活,因为孙协早已通过杨思焕,把银子还回库里了。
当然,刘知庸老谋深算,在查账之前就派专人将礼部的各个仓库把守好了,杨思焕也是废了好大的功夫布置了滑轮组将银子“空运”过去的,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若不是想着自己背后是太女,打死杨思焕也不敢这么做。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就大着胆子做了。
朱承启手里拿着的账薄,就是杨思焕在改原账簿之前,誊抄下来的复本。
有了这个,即便将来东窗事发,她也可以将这本账薄拿出来,供出自己是给孙协填账的事。
毕竟她那时候是新到任,根本来不及贪墨,要填账也肯定是给别人填的。所以这样一来,只要留住原账本,坦白事情的真相,大不了被降职左迁,倒不至于掉脑袋。
但这账薄被杨思焕放在书房的暗格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