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夫少了很多,与编田括户肯定是有关系的。
活路稍微多了些,漕夫拉纤去洛阳一趟能多赚三十钱。
杜五郎这次带着王仪一起。
作为王彦暹留下的忠仆,既有智勇,又了解偃师,王仪受到了薛白的重用,作为在偃师的大管事来培养。
船逆水而行,他看着洛河两岸的农田,感慨道:“偃师有在变好啊。”
“那当然,我们做那么多,为的就是变好嘛。”
“可若是少府离开了,这些又能持续多久。”王仪一指前方的纤夫,道:“只说他们这每两里多一钱的工钱,已有许多官吏都在盯着。”
“放心吧,我们早些做准备。”杜五郎生性乐观,如此应道。
到了洛阳,他果然又被杜有邻教训了一顿,但等挨完了训,还是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事。
“阿爷,薛白让我来问你,王鉷可有派人来联络你。”
“没有,我与那等人素无交情。”杜有邻心里看不上王鉷,说得十分硬气。
就在次日,他得知新任的户部侍郎邢璹到洛阳了,连忙相迎。
邢璹是当世名儒,著有《周易略例疏》,德高望重,还曾是杜有邻的老上司,因此杜有邻听闻过一些关于他的秘事。
开元二十五年,他们都在东宫左春坊,邢璹任赞善大夫,当时新罗王去世,圣人命邢璹为鸿胪寺少卿出使新罗。
回程时,邢璹泊船于炭山,遇到了百余海外商贾,载数船货物,皆珍珠、翡翠、沉香、象牙、犀牛角等贵重物品,价值数千万钱,趁他们没有防备,邢璹命人杀光了他们,投尸于海,回到长安后,他上表称新罗王献礼于圣人,圣人则将其中一部分厚赐于他。
此事长安人都不信,认为一个名儒不可能如此行事,或是有人暗中散布谣言。
杜有邻却知道邢璹私底下是非常贪财的,表面看不出来,但有些蛛丝马迹,比如,邢璹的儿子邢縡与王鉷的儿子王准走得非常近。
“邢公,多年未见了啊。”杜有邻表现得非常恭敬。
邢璹只是淡淡点点头,道:“没想到你如今也能担任转运副使之实职。”
“是。”
“数月来,河南府出了很多乱子。”邢璹道,“听闻有些年轻官员作风凌厉。”
杜有邻低着头不敢答话。
邢璹像是刚想起来一般,道:“哦,就是状元郎薛白,他接连办了几桩大案啊。”
“是。”